奸佞: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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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说完,他盯着崔姣姣一张比月色更柔和的面容,双眸之中竟盛满了一种愁怅。

    “你生迢迢时,时局动荡、战乱四起,你一人守着后方,我却不在。”

    月光透过窗棂,照亮案头摊开的一本《妇人病理》,崔姣姣顺着微弱的光看去,这才注意到,他的中指沾有墨痕,定然是熬夜批注医书留下的。

    款步上前,崔姣姣小心坐在他的身侧,二人依偎着,在不掌灯火的殿内,静静听着一年春雨绵绵之声。

    此时此刻,他们真实地爱着,而这一生,是用前两世的折磨和离别换来的。

    腊月初八,崔姣姣在喝腊八粥时破了羊水。

    阎涣推门而入时,屋内的炉火烧得正旺,崔姣姣攥着阎涣的手,在他虎口留下月牙形的血痕。他不断用沾了温水的棉布给她擦汗,嘴里不断念着安慰的话。

    “看到头发了!”

    稳婆突然高呼。

    阎涣的手抖得比崔姣姣还厉害,一直到婴儿清亮的啼哭响起时,这个铁血帝王竟踉跄着跪在脚踏上,将脸埋进妻子汗湿的掌心。

    洗三礼上,帝王亲自抱着裹在明黄襁褓中的女儿接受百官朝贺。

    “朕之长女,封长夏公主。”

    阎涣的声音罕见地温柔:

    “皇后取名毓。”

    “字盈盈。”

    百官恭贺帝王喜获千金,那声音震慑山河,召告着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平安出生。

    崔姣姣靠在软枕上,看阳光透过琉璃窗,在女儿眉心投下小小的光斑。

    “姣姣河汉女…”

    帝王吻着她指尖轻吟,突然哽住。

    小公主恰在此刻睁开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水汪汪的,如同一对晶莹剔透的葡萄,此刻正倒映着父母交握的手,与窗外又开始飘落的细雪。

    暮春的夜风带着槐花香,从半开的雕花窗棂漫进来。

    烛火轻轻摇曳,在垂落的纱帐上投下两道相依的剪影。

    崔姣姣靠在阎涣肩头,指尖无意识地绕着他一缕散落的发。那发丝里掺了几根银白,不仔细去看还发现不了,此时正在烛光下泛着温柔的色泽。

    阎涣忽然别过脸来,轻声开口,如同上辈子,垂暮之年的帝王于槐树下自问自答一般,再次问道:

    “姣姣。”

    阎涣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你如今还觉得我是个坏人吗?”

    崔姣姣微微怔住。

    她抬头望去,看见他深邃的眉眼在光影间半明半暗,竟与记忆中那个临终前坐在槐树下的老人重叠在一起。

    “将离上辈子也如此问过。”

    她轻声道,手指抚上他眼角浮现的浅浅细纹。

    阎涣捉住她的手腕,将掌心贴在自己脸颊。这个在朝堂上杀伐决断的帝王,此刻眼中竟带着少年般的执拗:

    “我想你亲口告诉我。”

    窗外,传来细雨簌簌打落叶子的声音,惊起檐下一对栖息的飞燕。

    崔姣姣望见案头堆着的奏折,那上面全是各地丰收的捷报。转头,又看向摇篮里熟睡的小公主,粉嫩的小手还攥着阎涣白日给她编的草蝴蝶。

    “你确曾是千古唾骂的奸臣。”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

    “但我知你是伤痕累累的困兽,你把自己关在内心的囚笼,仇恨就是你的极夜。”

    阎涣的呼吸明显一滞,搂着她腰肢的手臂微微收紧。

    看着他这样,崔姣姣却笑了,指尖点在他心口处,回应道:

    “是上天垂怜,给我机会和你相知相许,助你踏出泥泞。如今,你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大夏的皇帝。”

    她望向窗外万家灯火,眼底染上晶莹的泪。

    “这一片海晏河清替我回答了你。”

    “阎将离,不再是权臣奸佞,是天下的贤君。”

    夜风突然大了,吹得案头书页哗哗作响,那是史官新修的《夏史》,正翻到记载帝后事迹的一页。

    阎涣低头吻住妻子时,一滴泪砸在她手背上,烫得惊人。

    “姣姣,我们就这样相守一生,再也不分开,好吗?”

    她点点头,不动声色握住丈夫的手掌。

    月还三十三年,上元夜,长安城灯火如昼。

    时年六十三岁的阎涣正牵着崔姣姣走在熙攘的街市,身后还跟着蹦蹦跳跳的小孙女。新任皇帝阎槐带着皇后微服出巡,正在猜灯谜的摊子前与民同乐。

    “祖父!”

    小孙女突然指着天空喊着:

    “看,孔明灯!”

    万千明灯冉冉升起,照亮了这座太平城池,护城河倒映着璀璨光影,恍若天上银河倾泻人间。

    阎涣替崔姣姣拢了拢狐裘,在她耳边低语:

    “你看这孔明灯,比我们大婚那年的灯会如何?”

    崔姣姣笑而不答,只是握紧了他布满皱纹的手。

    远处,传来孩童清亮的歌谣:

    “夏始帝后恩爱情,换来盛世百年春…”

    又二十年过去,白发苍苍的崔姣姣在藏书阁整理画卷时,发现了一幅从未见过的肖像。

    画中的阎涣还是三十岁的模样,正站在阎府老槐树下,手里捧着个熟睡的婴孩。画角题着两行小字:

    “吾妻姣姣,见画如晤。此生得遇,三生有幸。”

    窗外春光明媚,新栽的槐树已亭亭如盖,崔姣姣抱着画轴在躺椅上小憩时,恍惚听见有人轻唤她的小字。

    睁开眼,只见满室阳光静好,微风翻动着案头的史册,记载着她和阎涣坎坷却精彩的一生。

    “姣姣。”

    她扭过头去,阎涣正拄着拐杖走来,笑意盈盈地朝她伸出手,轻声道:

    “又在这坐了许久,当心倒春寒。”

    “迢迢差人送了些稀奇玩意儿,都是民间近日流行的,快随我看看。”

    她起身,握上阎涣一双粗糙有力的大手,跟在他的身后一步步走进了殿内。瞧着他挺拔如旧的背影,那双肩膀还是那样值得依靠,崔姣姣笑着,仿佛又回到作为崔瓷的十五岁。

    那年,她还是与虎谋皮的落魄公主,在他手下虚与委蛇,只求活下去。

    转眼,他们竟已相伴了五十五年。

    书页轻轻合拢,似有叹息随风散去,而窗外,又是一年槐花香。

    【作者有话说】

    正文内容到此就全部结束啦,感谢各位读者陪伴崔瓷(崔姣姣)和阎涣等角色,一路过关斩将走到了这一刻。

    很多人离开了“世界”,很多人活到了全文完的时候,但请相信没有任何角色这真的死去了。

    我始终认为,文字作品就像一个莫比乌斯环,只要还有人在翻开,他们就会重新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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