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婆外传:盂兰古卷: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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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四原本并无赏花的打算。

    他不喜欢雪天,雪下看花对他而言自然便少了三分乐趣。

    然而当阮玉山叫上林烟和云岫,给他团好了披风,撑着伞送他一路走出宅门往山顶走时,九十四发现自己还是少点骨气。

    非要论起来,其实他在过去漫长的十八年中有过一次简短的、勉强可以称作赏花的时间。

    那是在百十八收养了一只作为他们斗场战利品的小乌鸦之后。

    小乌鸦原是那次斗场胜出者的口粮。饿了三天的百十八在斗场撞得鼻青脸肿赢了比赛,把活生生的乌鸦拿到手里,正准备一口咬下它的脖子时,看见乌鸦眼中一闪而过的泪花,便松手放了它。

    后来小乌鸦整日围着百十八的笼子打转,说是报恩,却叼不来食物,总是叼些千奇百怪的玩意儿扔到百十八的笼子里。

    有时是玻璃,有时是铁钉,偶尔也会叼来一些他们认不出材质的亮晶晶的石头,又或者一些细碎的黄金。

    九十四在书上学过,乌鸦喜欢亮亮的东西,这些东西它叼给百十八,是它喜欢百十八。

    后来有一次小乌鸦终于不再叼些破铜烂铁,叼来了一朵路边的野花。

    野花长得标致,和九十四在那些不入流的书卷残页看到的简绘几乎一样:五片花瓣,嫩绿的根茎,一点黄色的花芯,花芯上有几株细细的花蕊。

    这便是他迄今为止一生中唯一一次赏花。

    那时九十四对此很新奇,举着花还要再看,百十八一个脑袋伸到他眼前,张嘴就把整朵花咬了下来。

    他抬起视线看向正在咀嚼的百十八,对方攥着那根断头的绿绿的根茎,双目闪亮着,把手里剩下带着叶子的花茎递给他。

    他们谁都没见过花,不知道花能不能吃,可叶子和草根总吃过不少。百十八吞下了不知好坏的花瓣,把确定能吃的花茎留给了九十四。

    九十四接过花茎放在嘴里,品尝着鲜嫩的草根汁水,沉默地结束了他转瞬即逝的赏花生涯。

    穿花洞府也有种花,不过种的多是春夏时节才开的花。钟离善夜冬天不爱出门,遵奉一套“人兽同论,入冬多眠”的准则,认为在宅子里栽种冬花未免浪费——既是浪费宅子的土地,也是辜负花的美貌。

    因此冬花都被他种在了宅子外的山路上,美其名曰天地同赏。

    “这是山茶,很能抗寒,十二月开得最好。”阮玉山站在九十四身后撑着伞,跟着九十四随走随停,九十四看什么,他便讲什么,“这是金银花,可做药材,现在才发芽,春天才开。”

    九十四低声问:“这便是忍冬?”

    阮玉山挑眉:“小蝣人知道的还不少。”

    九十四头也不抬,对着阮大老爷回呛道:“少见多怪。”

    中土有句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不能见过猪跑?

    九十四就算没摸过闻过几次花,难不成就不能在书上学?

    古来写花的诗歌杂句并不少,九十四虽未能学到专门讲花的著作,但那么多书页上,总有跟花沾边的东西,他见到了,自然会问,饕餮谷教他认字的洒扫老头也自然会讲。

    他陆陆续续在老头那里学过许多花,学名、俗名、功效、颜色,举凡是老头讲过的,或是他自己看过的,大多过目不忘,只是文字终归是文字,九十四学得再多,也很难把花的名字和肉眼所见的模样对应起来。

    这下阮玉山一讲,他见一样便学一样,学一样便记一样。

    九十四的记性一向很好。

    说话间便快走到山顶,几人眼前映入大片嫩黄的颜色。

    阮玉山打趣道:“你博学多识,可认得出这是什么花?”

    九十四站在原地不动,看看花,又看看阮玉山,眉头皱起来。

    “像是梅花。”他照着书中所学的辨认出来了,但说出口又对自己产生了些怀疑,“黄梅么?……钟离善夜不是说山上只有一株梅花?”

    眼前这大片大片数不清的梅花,哪株才是阮招所种?

    “这是腊梅。”阮玉山牵着他往梅林中间的羊肠小道径直走去,“阮招所种的,是这山间唯一一棵红梅。”

    行至山巅,穿过重重黄海,九十四在漫天大雪中,终于看见那棵开得如火如荼的红梅树。

    傲雪凌霜,孤寒夺目,安安静静立在悬崖之上,却蓬勃硕大,闻有暗香。

    这倒很符合以前九十四想象中的梅花了。

    “其实这株梅花,是四季常开的。”阮玉山见九十四伫立在伞下,对着不远处的和红梅看得出神,开口解释道,“当年阮招为了给老爷子祝寿种的这株红梅。那年他十岁,便敢独自下山去荒郊野外捉妖,取了山妖的器灵,拿来种在梅花的种子下,用妖物器灵终年滋养这棵红梅,使其终年不衰,美艳异常,寓意老头子华年永驻,寿比日月。”

    为了种花,便去杀妖取器灵。九十四听着,觉得这阮家出来的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他睫毛抖动:“那钟离善夜叫我来……”

    “阮招走后,老爷子开始长白发了。”阮玉山说,“此事反常,他却缄口不言。兴许那日我问他为何长了白发,提醒了他这株梅花的存在。其实他与那株梅花并无关系,只是阮招送的礼而已。人不愿意认老,就会去牵挂那些祝寿的意象。钟离善夜表面叫你来看这株梅花开没开,实则是想知道它可曾出事,是否枯败。”

    他说完,斜目看向九十四,发现九十四双眼全程注视着那棵红梅,半点不曾离开,当真是很喜欢了。

    毕竟九十四还没这么看过他。

    “若真喜欢,便去摘两支下来。”阮玉山说。

    云岫听闻此话,当即上前道:“老爷,这恐怕……”

    阮玉山抬手,打断了云岫的劝阻。神色间毫无波澜,显然这话中的打算不是他一时兴起。

    九十四却不领情:“钟离善夜爱惜这棵梅花,连看也舍不得看,我不能摘。”

    说完便转身要走。

    谁知阮玉山今儿是铁了心要惹老爷子不高兴,九十四前脚转身,他后脚便上前,拔了腰间匕首,飞身上树,眨眼间干脆利落地折下一支直有一人胳膊那么长的红梅来。

    梅枝之上还有分支,阮玉山摘的这一根长得开支分明,花团锦簇,插在地里,几乎与一棵小梅树没什么区别。

    他将梅花塞进九十四怀里:“拿着。回去说你摘的。我倒要看看,老爷子敢怎么闹个天翻地覆。”

    九十四这下看明白了。

    阮玉山这是诚心要到钟离善夜面前找不痛快——还不知怎么非要借他的手,让老爷子找他的茬似的。

    他并不问个中缘由,只侧脸笑道:“怎么?这师父我不认了?”

    林烟也看不下去,在后头扯扯云岫的衣袖,嘀咕道:“老爷这不是替阿四公子得罪人么?”

    云岫也想不明白。

    但阮府的人做事第一要义便是决不质疑自家老爷。

    于是云岫一脸认真地对林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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