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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彻夜》 60-70(第4/20页)
宅,开豪车,养一堆下属,自己当老板,再也不看人脸色。
温听宜当时还咬着奶嘴,跌跌撞撞爬到他身边,小小一团,双手把她心爱的毛绒小熊递给他。
“爸爸……”
她不会说话,只会喊爸爸,用的是体谅人的语气。
她还那么小,就已经会安慰人。
后来她上小学了,不再玩毛绒玩具,出租屋也真的换成了大别墅,温兆文如愿攀上了梁家,立志要借水行舟,飞黄腾达。
他疯狂想干出一番事业,精力分散到各处,唯独忽略了女儿。
温听宜第一次拿着奖状到他面前,他不闻不问,用敷衍打击了她的喜悦。
但他工作受挫时,只有温听宜会给他泡一杯热茶送到面前,安慰他:“爸爸,放宽心,事情会好起来的。”
温兆文瞧不起小孩子的天真。
“你懂什么?写你的作业去。”
就这么把她打发走了。
之后也因为类似的事情吼了她好几次,她受了委屈,就躲进房间里偷偷哭,哭够了就擦干眼泪出来吃饭,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因为家里没人安慰她。不开心的时候,她只能自己消化。
再后来,其实温兆文知道,泼开水那件事是梁安霏搞的鬼,但他没有护着温听宜,反而装聋作哑,冷血又虚伪地,将她送到外婆家。
女儿太懂事,不哭也不闹,道别时,还问他什么时候来接她。
温兆文嘴上敷衍着,说一定会来接她,但实际上,他根本没去看过她,甚至有种丢掉包袱的畅快感。
过了好几年,当他想起自己还有个女儿时,居民楼底下那家烧卤饭早就换了老板。
对方思索着说,啊?你问小宜啊?她很早就不住在这儿啦,好像是被京城来的远房亲戚接走了。你不是说你是她爸爸吗?这事你居然不知道?
一听这话,温兆文愣了半晌。
他这么乖的一个女儿,去了京城也没跟他说一声,而且她似乎……已经不再期待父亲来接她了。
怎么会这样?
木已成舟,温兆文感到强烈的无助。
他自认是个不合格的父亲。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反而在中年的低谷期,他利欲熏心,为了所谓的前途,犯了丧心病狂的糊涂,又一次让女儿失望了。
或许他早就该对女儿说一声,对不起,爸爸知错了。
但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温兆文看着观景窗外晴空万里,突然发觉,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Tessa奉他之命给周助理打电话询问情况,对方却打太极,依旧让他等。
在给周助理打了超过五通电话,却获得相同的敷衍回复时,温兆文不禁感叹,程泊樾这招真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今天大概率是等不到人了。
但无形之中又有一点希望吊着他,让他不舍得走,仿佛坚持下去,对方就有可能大发慈悲,拉他一把,拯救他濒临崩溃的公司。
这种期望与失望杂糅的感觉,比任何事情都煎熬。
而很多年前有一个小女孩,也是这样苦苦等待着,等父亲给她撑腰,等父亲接她回家。
可是最后,她只等来了被抛弃的讯号。
“温总,您——”
Tessa欲言又止。
温兆文从煎熬中回神,此时穷途末路,悔意在心,能挽回一个是一个:“你要撤销离职申请?”
Tessa猛摇头:“不不不,我是说您最近思虑过重,有点脱发,我给您推荐一家我朋友开的植发机构吧,您办个会员,打折下来一根头发才九毛,很划算的。”
温兆文:“……”
——
时间落回这一秒。
程泊樾揉揉她吹干的头发,语气百依百顺:“好,那就再也不见他。”
温听宜近期看了好几部恐怖片,而程泊樾说完“再也不见他”就没了下文,气氛里添了一丝诡异,她顿时联想到血花飞溅的画面。
忍不住了,她回头惊悚地问:“你是不是把他……处理掉了?”
冷不丁被扣下凶残的帽子,程泊樾一脸困惑。
他视线低垂,对上她莹亮闪烁又异常严肃的眼眸,他更是有点哭笑不得:“怎么这么问?”
她定了定神。
“你的手段……不是很凶吗?”
程泊樾关了吹风机,轻描淡写:“还好,那是以前。现在好多了。”
好歹是她亲生父亲,不至于用那么惨无人道的方式去对待。
他也不想当法制咖。
程泊樾面上的情绪过水无痕,温听宜没头没尾地琢磨片刻,在他转身放好吹风机时,她习惯性扯扯他衣袖:“那个……你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就好。”
女孩子眼底聚起一团柔雾,雾气忐忑浮动着,她望向他的眼神,可以用惶惶不安来形容。
怎么把他想得那么坏?
程泊樾无声笑了笑,有点无奈,他慢条斯理靠坐到床头,伸出手臂,给她当靠枕。
她茫然又乖觉,被他圈进怀里。
“你爸爸之前威胁你,为什么不坦诚告诉我?”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她毫无波澜地承认:“我怕麻烦你。”
她越是没情绪,越是流露出小心翼翼,程泊樾看在眼里,心脏被她揪着:“如果我一开始没有警告你少给我添麻烦,你遇到这种事情,是不是也要自己憋着扛?”
“……嗯。”
她在面前是透明的,被他一猜就准。
而这份透明,是拘束的,冰凉的,后来她想起今晚,发现程泊樾不仅猜准了她,也教会了她。
他在一步一步让她解缚,也将她捂热。
程泊樾平稳地说:“溪溪,每个人最多两条胳膊两条腿,总有凭一己之力完成不了的事。假如你发现,身边某个人或某种工具,正是你需要的,你可以大胆一些,迈出你渴望的那一步。”
偶尔,她像只踏实谨慎的小蜗牛,受困时,她会慢吞吞朝外界伸出触角,寻找有效的援助。
但大部分情况下,她做不到问心无愧的果决。
因为曾经没有得到过百分百不计回报的爱,所以长大后的她时常陷入纠结,怕麻烦别人,更怕亏欠别人。
假如收到一份礼物,她第一时间不是开心,而是想着今后该怎么偿还。
“你有礼尚往来的觉悟,其实很正常,但过度了,人就会陷入内耗,会把一件本来应该高兴的事,变成一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里。”
程泊樾接过她认真又柔软的目光,对她说,“不要觉得麻烦谁,更不用觉得亏欠谁。”
“拿爷爷举例,因为他把你接回家,所以你总想回报他,我知道。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做,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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