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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凤谋金台》 150-160(第26/33页)
让人鸣钟披麻。
这一切太重了,重得她知道不能让李鸾徽知晓。
那人正在养病,病中的他心肺薄弱,李起凡之死若传入耳中,怕是立刻引发大恸。她不愿——或者说,她不能承担这一后果。
于是她吩咐:“今夜偏殿之事,所有人闭口不提。”
“谁传出去——”
她顿了顿,目光凛冽如刀:“杀头。”
朝局暗流依旧,天未明,宫灯犹燃。
只是谁也不知道,那个被钦定为牺牲的人,早已独自饮尽一杯冰冷毒酒,在无人知晓的黑夜里,沉默死去。
一晃数日之后,正午时分,烈阳炽白,皇城西侧的石阶却凉意深重。
秦斯礼一身朝服立在三省通政司外,双手藏入袖中,手心已是一片冷汗。他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不远处的内阁传折门,那里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
那封他亲自写下、精心措辞的折子——关于徐圭言调往御史台之事——递上已有五日,按理说,这类人事调动若得圣上口谕,三省应当立刻批复,怎会毫无音信?
他心里已经隐隐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可他不敢信,也不愿信。
终于,他压下心中的不安,转身,疾步前往长公主府。
入了长公主府,正值午后,女官屏退下人。
内殿中,李慧瑾一袭紫金纹官服,正坐在一卷未批完的折子前。她头上只簪了两支简单金钗,手执狼毫,神情冷静如冰山,目光一扫便让人心底发寒。
“你来了?”她语气淡淡,仍旧是高傲的态度,连头也未抬一下。
“长公主,”秦斯礼拱手作揖,“五日前那道奏折,是得了圣上口头允准的,照理说——”
“我扣下来了。”李慧瑾打断他,终于抬头。
话语简短,字字冰冷。
秦斯礼原本还带着几分试探和小心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僵硬。他脸色微变,眸底浮现不甘与怒意,但仍压着火气:“……为何?”
“为何?”李慧瑾轻轻一笑,似嘲弄,又似讥讽,她将笔搁下,缓缓站起身来,裙角曳地,步步逼近。
“秦斯礼。”她唤他的名字,语气却不再如往昔那般温婉。
“你是我李慧瑾的夫君。你在外头,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阴谋算计,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话音未落,她猛地抬手。
啪——
一声脆响,在静谧的殿中炸开。
她的手掌甩得极狠,掌风带着冷意,直抽在秦斯礼脸上。他身子晃了晃,硬生生站住了。
那一瞬间,他并未躲,也未闪。只抬眼望着她,眼神复杂,却未有一丝反抗。
“你还有脸,来问我折子为何不批?”
李慧瑾声音发抖,情绪难得激烈。她的眼中,愤怒之下藏着隐忍已久的委屈与冷傲。作为大唐长公主、三省执掌者,她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但今日,她不是执政者,而是一个被背叛的女人。
“跪下。”她忽然低声命令。
秦斯礼迟疑了一下,最终缓缓屈膝,双膝落地。
那一刻,他不再是清贵的御史台大夫,不再是宫中权倾一方的秦家郎。
他只是一个,被李慧瑾逼得无话可说的男人。
李慧瑾望着他那张俊朗却带着倔强的脸,心中千丝万缕翻涌而上。她想起他曾跪在这屋中,为她披衣梳发,也曾与她执手对饮,许过同心同道。
可如今,这人却站在她对面,明知自己身份,却处处与徐圭言纠缠,甚至意图借圣旨、三省,调动人事来满足私意。
荒唐至极。
“你走吧。”她终于说,语气再无怒火,只有疲惫。
秦斯礼跪了片刻,缓缓起身,面颊上已是一片通红,火辣辣地疼。他没有再说一个字,只低头告退,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走出长公主府的时候,阳光刺眼。
他抬头看了一眼高悬的日头,胸中仿佛压着万钧重石。
刚才那一掌,他没有反抗。
不仅因为她是长公主,是权力的中枢。
而是因为,他明白——她从来都不是他可以轻易摆弄的人。
长安盛夏,烈日如烤,皇城朱雀门前,一骑快马自西南而来,马蹄翻飞,卷起漫天黄尘。
“冯将军大捷——边疆告捷——捷报入宫——”
市集中百姓纷纷侧目,只见那通身戎装的驿骑挥鞭高呼,战马嘶鸣穿过闹市,直入皇城。沿途摊贩避让,孩童欢呼,大人激动落泪,几位老兵甚至当街叩地痛哭,嘴里念着冯知节的名字。这一仗打得太难了,吐蕃人连年犯边,战线胶着,多少人以为胜无可望,如今却闻捷音。
捷报传至宫中,李鸾徽躺在床上,刚吃完道士献上来的仙丹。脸色尚未全然恢复,听到消息时却倏然起身,连连咳嗽也顾不上,只唤人搀扶:“快,传冯知节捷报来见!”
“圣上,冯将军还在边疆,来的是前锋信使。”
“好,好。”李鸾徽满面欢喜,一手颤巍巍扶着榻沿,一手紧抓着折子,“我后唐百姓,有冯知节保疆!有此人,可安万里边土!”
可高兴片刻后,一封密奏的折子入宫,李鸾徽看过后,心中警铃大作。
内侍跪地恭贺,殿中一派喜气,百官陆续前来称贺,大殿外钟鼓齐鸣,军乐嘹亮。正午时分,整个皇宫宛如迎春之盛。
但这天城的另一隅,却有另一重天。
吴王李起平的封地行将启程。他尚年幼,面对天命加身仍难自持,昨夜痛哭了一整夜,今晨眼眶红肿,步伐沉重。
他在宫前候轿,侍从一边为他正冠,一边劝解:“殿下,封王出行是喜事,不能哭相,百姓都在看着。”
可李起平低着头,双手死死攥着衣角,小声道:“我娘她死了……我还要装作高兴的样子吗……”
他生母的死,虽是“赐死”,却终究在长安宫中断气,连尸骨都没送回老家中,就地埋了。他在宫门前回头望一眼,泪再度涌上来。
沈皇后坐在深宫长廊中,独对凉风。
今日大典,她却并未前往。她未哭,也无喜,只静静坐着,身着一袭素衣,连最基本的皇后礼服都未披。
殿中寂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太监宫女全都远远站着。她手里捧着一枚珠钗,是李起凡年少时赠她的,钗头玉珠已落,空余一截寒金。
外头钟鼓声震天,热闹如节庆,沈皇后听着听着,竟咬住唇角,一点点收紧指节,像要将那珠钗生生捏碎。
“儿子死了,女人死了……这后宫,也不剩下什么了。”她缓缓自语,声音低微,却像喉中藏针。
与此同时,晋王府中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李文韬今日起得极早。
他年岁已高,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但听到圣上身弱、朝局多变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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