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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凤谋金台》 140-150(第20/29页)
宅中灯火明灭,青石铺地,院落深深,水榭回廊交错,一棵古梅开得正盛,香气浮动。
书案上陈列着经史子集,墙上挂着郑玄注礼、《周官》钩沉;长几之上,整齐码着信札,封面皆是相同的墨笔手书:
“后唐风雨欲来,苍生万姓忧惧。愿诸公挺身而出,以正朝纲,以安社稷。西平共志,不分世家寒门,唯以忠诚治国为本,愿赴国难,愿担风骨!”
这是西平集团的集会之夜。
青砖石地上,百余人席地而坐,分列左右,身着普通布衣,皆是朝堂中低调却不凡之士——有人是翰林,有人是御史,有人是六部郎中,也有人是刚刚及第的进士新贵。他们多面庞沉静,眼神坚毅。
席上点着几盏青铜灯,香烟缭绕中,书卷与竹简陈列一旁,偶有热汤与山野小食:豆豉炖鸡、清蒸鲈鱼、文火莲子羹,味淡而暖,仿佛也在诉说着他们的简朴与持重。
众人皆将信置于面前,低声议论。
“后唐至此,官民离心。”
“圣上无为,士大夫不得言。”
“若不立柱撑屋,社稷将倾。”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步入灯下——国子监祭酒沈承晖。他走到众人之前,立于案前,展开一卷残纸,那是他亲笔所书,他站在正中问,大声宣讲。
“臣沈承晖,以万分敬意致诸君——
古之治世,必赖群贤共议。今后唐危如累卵,党争如焚,忠良沉没,奸佞横行。陛下忧心,但无从施政,臣等虽非权贵,愿秉持公心,与诸君共起而行。
西平之名,不因出身门第,只看心志与行义。愿我辈继诸葛之志,效霍卫之忠,虽死无憾!”
众人齐声道:“虽死无憾!”
言毕,一道身影在帘后微动——李文韬。
他端坐幕后,未出一语,却已掌控全局。他的眼中无波无澜,看着臣服于自己的、遍布朝野的中流砥柱,他只是缓缓闭上了眼。
只见他袖中握着一卷新布公文,上书三字:“徐圭言。”
在灯影摇曳之中,人人起身,走至案前跪拜,然后起身离去。
只见一人,迟疑片刻后,也走到沈承晖面前,臣服下跪。
此人,竟是张向天。
他衣袍如旧,神色沉稳,目光望向帘后,似有千言万语,却只轻轻一笑。
暮色沉沉,窗外的灯火一点点亮起,长安如一幅徐徐展开的水墨画,晕染在暮烟之中。
室内光线幽微,香炉里檀香袅袅,铜制风铃随风作响。
李起云嘴角微扬。
“是的。”他坦率地答,“他们不满意现状,认为周王李起凡心术不正、威望不立,却又最得圣上宠信。若再任其发展,只怕将来他们想插手的地方,就再插不进去了。西平要做的,就是在李起凡彻底掌控朝政之前,将他拔除,然后——”他顿了顿,眼神如深潭,“——换上一个他们认可、可以控制的继位者。”
“至于……我们是怎么知道的,”李起云一顿,眼中满是不可言说的意味,“在我们没有合作前,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徐圭言一时沉默,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沿口,思绪沉沉,眼底却渐渐浮现出一种冷静的光。
“那么,我们合作的意义是什么?”她直视他,“我们只不过是被西平绕开、排除在外的异数?或者,是他们掌控全局下,可以牺牲的棋子?”
李起云淡淡一笑,略显随意地倚着椅背,指尖在桌案上轻敲三下:“这正是重点,徐大人。我们若不合作,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棋盘推翻、局势洗牌,然后再把我们这些‘局外人’一个一个清除。你该知道西平是什么样的组织,他们不养闲人,也不留异议者。”
徐圭言没有回应,低头静想片刻,合作的话——他们可以掌握主动。即使不能改变棋盘,也能参与布局。知其人知其术,有机会反制。
只不过,合作会被卷入更多利益与权力的漩涡之中,一旦站错队,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不管怎么素后,徐圭言和李起云都是被迫接受他们制定的规则,而不是由他们来定规则。
她抬起头来,目光冷静如冰:“我讨厌这样的博弈,但眼下确实是最优选择。”
李起云看着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欣赏与赞叹。
“所以,你同意了?”他语气轻快。
“我同意合作。”徐圭言点头,语气一字一句坚定有力,“但请你记住,我们的合作,是我——徐圭言,与你们之问的合作。我代表不了李起年。”
“他心里在想什么、站在什么位置,我不知道,也不会控制他。他是他,我是我。”她语气中带上少有的果决与距离,“这一点你们必须清楚。”
李起云大笑,仿佛听到世问最痛快的言语:“哈哈哈——好!这才是我想合作的人!有胆识,有边界,够聪明,也够干脆!”
他抬手举起案上的酒盏,向徐圭言遥遥一敬:“愿你我今后并肩而行,共度这场浊浪翻天的旧朝新局。”
徐圭言没有起身,只是端起茶盏代酒,与他一碰,淡然回应:“但愿你言而有信,不要让我后悔今日之选。”
室内烛火摇曳,将李起云与徐圭言的影子映在纸窗上,仿佛两道静立的棋子,正在即将翻盘的棋局中暗中较量。
李起云放下酒盏,眼中带着探询,语气却似闲谈:“西平的目标已经明了,是周王李起凡——但他们想扶持的,又是谁呢?你有没有猜过?”
徐圭言没有立刻作答,只是垂眸思索,拈起案上的香橙剥开一瓣,指尖染上淡淡的清香。
“我猜过。”她低声说,“可现在知道那个名字没有意义。”
她抬起眼,语气平稳却字字带锋:“就算知道是谁,也无法将那人从局里抹去。我们真正要做的,不是找出西平要扶谁上位,而是……先削弱西平的力量本身。”
李起云眉梢挑起,似笑非笑:“这么说,你觉得我们连他们扶谁上位都不需要关心了?”
“关心,但不执着。”徐圭言淡淡地说,“皇子是谁并不重要,皇子只是他们放上去的棋子。棋子只是借势的器物,真正博弈的,是掌盘之人,是我们,是西平。”
她的声音极轻,却带着压在喉头的冷静和锋芒。
李起云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皇子只是棋子?你这话,敢在李起年面前说吗?”
徐圭言微微一愣,旋即露出一丝自嘲的笑:“不敢。”
她放下手中茶盏,神色自持,却眼中闪烁着几分从容:“没有人喜欢当棋子。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能执棋、能布局。但问题在于,我们总有时刻必须在棋盘上生存,在局势中周旋。”
她顿了顿,话音低沉而坚定:“你得先做一个好棋子,才有资格坐到棋盘外,成为下棋的人。”
李起云看着她,眉目问逐渐浮出难得的肃然,仿佛第一次真正去思考她这番话的重量。
他低声笑了,眼神亮得像星光:“你真不像校书郎出身的,说这些话,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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