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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三步,从刺客到皇后》 30-40(第4/16页)
…郗谙。”
提起郗谙,赢秀不免来气,“他跟我说,一杯泯恩仇,我喝了……他竟然在酒里下了那种药。”
少年眼睑晕着韫色,眸瞳水洗一般的透亮,眸底的怒意不加掩饰,依稀可见几道漂亮的火星子。
原来,睡梦中唤郗谙的名字,是因为太生气了么?
门客缓缓卸去力道,俯身解去赢秀手腕上的红绳,温声解释:“方才医师为你悬丝诊脉,故而在你手上绑了红绳。”
赢秀毫不怀疑,懵懂地点头,盘腿坐在乱作一团的被浪中,一身亵衣,散着瀑发,任由对方为自己解绳。
他在某些方面迟钝得很,想不明白郗谙为何会给他下药,也想不明白谢舟是如何为他解药的。
门客俯身低眉,用雪绫束缚的发丝散落在薄肩上,贴得很近,目光专注地解着他手腕上的红绳。
近距离看着门客这张清冷漂亮的脸,赢秀突然起了坏心思,他低下头,轻轻啄了一下对方的手背。
少年迅速抬头,佯装若无其事,目光在静室内飘来飘去。
门客的手骤然顿住了,指尖还攥着那挑红绳,停滞了片刻,平静地继续解绳。
赢秀莫名有点失望,目光无意落在门客耳尖上,那里泛着一点薄薄的红。
少年顿时笑了,眉眼弯弯,带着狡黠。
赢秀毫不掩饰的笑意让谢舟的指尖又是一顿,他轻轻剥开最后一个绳结,红绳散落,委落在柔软地衣上。
没了红绳遮掩,赢秀手腕上的红痕显得更加明显,两道红痕咬着细白的肉,鲜明刺眼,透着无端的色气。
赢秀虽是刺客出身,却最受不得疼,肌肤轻轻一碰便会泛起红痕,他低下头,试图抹掉那道勒痕。
一泓漆发泼墨似地倾泄在臂弯里,掩盖微敞的亵衣,发丝凌乱垂落,虚虚遮住一片雪白。
谢舟静静看着,目光极度平静,似乎有些难言的压抑。
氛围骤然黏腻沉闷。
赢秀骤然开口:“等我见了郗谙,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少年声音不大,眼底的怒意很浅,显然他并不真的要教训郗谙,纯粹是没话找话,有意驱散古怪的气氛。
“不必。”谢舟轻声道。
气氛变得愈发诡谲,赢秀总觉得谢舟话外有话,狐疑地打量他两眼,没有从谢舟那张平静淡漠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
谢舟轻声道:“以后亥时一刻之前回来,别让我担心。”
亥时一刻,也不算很早,赢秀点了点头,答应了。
即使有事错过时间,依谢舟的好脾气,他应当也不会说什么。
与此同时。
郗氏私邸一片死寂,阖府的府兵低眉垂首跪在地上,无人敢对擅闯之人置喙一句。
中堂下跪着一道双手被反剪的红衣身影,正是高平郗氏那位恣意妄为的少公子,此刻面色惨白,脖颈低垂。
身着玄色官服的商危君双腿交叠,姿态散漫地坐在首位上,眉眼带笑,“你用哪只手碰了赢秀?”
纵使骄纵如郗谙,也知道对方绝非车夫那么简单,那个坐在马车上不曾露面的青年更是深不可测,慌忙辩解:
“本公子根本没有碰过他!我是高平郗氏的嫡系血脉,是郗太常唯一的孙子!你们不能伤我!否则我阿翁会把你们碎尸万段!”
高坐在首位上的男子始终没有理会他,以手支颐,笑眯眯地端详他狼狈不堪的模样。
“我听说,永宁十年,你曾经亲自对赢秀施过鞭刑,是不是?”
那是经年的旧事了,除了琅琊王氏的人和赢秀,还有谁知道?
“那又如何?”郗谙浑然不惧,他笃定纵使这群人再怎么胆大包天,想来也不敢动他性命,等他回到宁洲,非得求阿翁把这些人全部解决不可。
商危君轻轻一笑,感叹道:“郗太常的独孙,竟然是这么一个货色,真是青黄不接。”
他垂下眼帘,不再看座下的红衣少年,“割去手脚,尸首送回宁洲,就当是全了陛下与郗太常君臣一场的情谊。”
郗谙骤然瞪大了眼睛,什么陛下,这个车夫究竟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明白?
就因为当年他对赢秀施了一场鞭刑,这群人就要了他的性命?!甚至还要他死得如此凄惨!
冬日凄寒朔风刮过,淹没了恐怖扭曲的惨叫声。
府兵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把头低得死死的,谁也不敢开口为郗谙求情,生怕惹怒了首位上那位姿容俊秀的笑面虎。
郗谙死了。
赢秀从王守真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不免有些惊诧。
据说郗谙是失足跌进河里溺毙的,然而郗谙身有跛足,出行必乘人辇,除非四个轿夫路过河堤,又不约而同地跌进水中,否则郗谙绝无可能溺毙河中。
此事听起来太过蹊跷,幕后之人甚至连稍稍掩饰的心思也没有。
更出奇的是,此事应当传到了宁洲,但是宁洲静悄悄的,听不见任何有关郗谙的音讯。就连一向溺爱郗谙的高平郗氏都没有任何动静。
郗谙虽然死得蹊跷,但他死了,便不会再有人来寻赢秀的麻烦了,也不会有人阻碍琅琊王氏占据江州漕运。
换言之,这是好事一桩。
莫名的,赢秀心情有点沉重,昨日才见过的人,今日死了,纵使尊贵如郗谙,性命也如蜉蝣一般,朝生夕死。
似乎是看出他心情不佳,王守真有意开解:“三十六道船闸,已有十道在某手中,剩下那二十六道,那群豪强不肯松手,甚至还登门找了江州牧。”
“江州牧称病许久,闭门不出,没有理会他们。此人在江州为官三十载,官极二品,想必也不是一般人。”
门外,僮客小心地叩门,“长公子,我们管辖的船闸,出事了。”
王守真和赢秀不约而同地侧眸望向门外,僮客疾步走进书房,将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江州河道高低错落,船闸本是为了平衡水位,以便船舶平安出行。
然而,由王誉管辖的十道船闸中,有一道出了岔子,在往来的船舶进入闸室后,本应向闸室内注水,等到水位齐平,再行打开陡门。
水位还未齐平,陡门便已经开启,困在闸室内的四五艘船舶险些被迎头打来的巨浪冲得翻了船,差点落得个船毁人亡的下场。
当日管理船闸的渠长不知所踪,船舶上的人吵着闹着要个说法,若是一般百姓也就罢了。
问题是,那是朝廷市舶司。
王守真脸色微变,从前江州豪族意图决堤淹死百姓也就罢了,想不到他们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市舶司上!
“……长公子,不仅如此,市舶使也在那艘船舶上。”僮客小心翼翼道。
市舶使,掌枢海内外贸易事,由当今天子提举。
事到如今,王守真不得不承认,此计虽险,对于江州剩下那些豪族来说,胜算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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