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照江水[重生]: 10、第十 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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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她一句话堵得面色铁青的曹盛熙死死攥拳,想在沈钰韶身上看穿个洞一般。

    后者却比他先行,整了一把头发,便飞快去了正厅。

    五六名身着深青色或浅绯色圆领官袍的太常寺属官散落站着,姿态各异。有的垂手肃立,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在研读脚下地砖的纹路;有的则略显不耐,指尖无意识地在袖中捻动;还有的凑在一起,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蚊蚋般嗡嗡作响,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厅门,透着一种事不关己的窥探与算计。

    他们的到来,与其说是对逝者的尊重,不如说是完成一项迟到的、敷衍的公事。

    “诸位大人久候了!下官、下官实在是悲痛难抑,未能及时远迎,万望恕罪!”他哽咽着,仿佛悲痛得说不出话,那姿态做作得让沈钰韶胃里又是一阵翻搅。

    就在这浮夸的表演进行时,沈钰韶冰冷的目光如同探针,穿透这层虚假的帷幕,精准地刺向了厅堂深处、窗棂阴影下那个几乎与昏暗融为一体的身影。

    那人并未如其他官员般或肃立或低语。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仿佛在欣赏窗外庭院里几株在清晨的冷风中瑟缩的枯竹。他身形并不高大,甚至略显清癯,穿着一身颜色比旁人更深、近乎玄色的紫袍。

    当曹盛熙那带着哭腔的“悲痛”之语响起时,那身影似乎几不可察地、极其轻微地摇了一下头,仿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随即,他缓缓转过身来。

    程卅。

    沈钰韶心中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一股更深的寒意从脊椎升起。

    他的面容终于暴露在厅内并不明亮的光线下。一张瘦长的脸,皮肤保养得宜,却透着一种久居高位、不见天日的苍白。眼窝深陷,他薄唇紧抿,嘴角天然地带着一点向下撇的弧度,即使没有任何表情,也给人一种刻薄、冷峻和永远在权衡算计的感觉。

    上一世,害她堕入深渊的罪魁祸首,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沈钰韶只看了一眼,便飞快收回了目光。

    “郡主,请节哀。”谁知,程卅并未搭理表演得忘我的曹盛熙,反倒越过层层人群,看向沈钰韶。

    这已经是从昨日开始数不清的第几个“节哀”了,沈钰韶冷冷想着,却低眉耷眼,乖顺地轻声道:“程大人。”

    他便是程妙寿的叔父,当今朝中一等一的红人,权臣,程家真正的话事人。

    “诸多事宜,交由太常寺去做吧,郡主辛苦了。”他大抵是知道了昨日自己在紫宸殿的所做,态度都微妙了几分,这一举动,却狠狠在沈钰韶心头敲响了一记警钟。

    自己所做,已经远超出原先那个纨绔沈钰韶能做的范畴,自然引来程卅的忌惮,甚至亲自到场吊唁。

    自己重活一世的事情不能被发现,眼下,必须小心而谨慎行事。

    飞快地思索过罢,她抹了两滴泪,低声应是。

    “妙寿与郑家娘子也来了,正好陪你说说话,这里,由我们与驸马交涉。”他开口,无人敢说一个“不”字,转身吩咐起来,一群人耳提面命,似乎终于把这事儿当个事情办了。

    沈钰韶也尽心尽力扮演好那个草包郡主,向外走去。

    甫一出门,迎面便碰上方敬淑前来。

    在墙角站定,沈钰韶叮嘱她:“丧仪的事情,他们经手过罢,你再复核一遍,这是母亲最后一程,不可有半分差池。”

    “明白,郡主……”见她要走,方敬淑又叫住她,“您要我整理的东西,我都整理过了,那接下来是?”

    “送我房里,我稍后去看。”沈钰韶道,转身便离开。

    她穿过正厅前的八角游廊,绕过假山堆砌的小花园,终于见到了在花厅里等着自己的两人。

    一改先前华丽的衣饰,两人身着素衣,看见沈钰韶,眼眶红红的,遥遥一眼,程妙寿便哀叫了声“玉奴”,带着郑琅虚冲了过来。

    “昨夜惊闻噩耗,我吓得整夜不敢睡,想出门寻你,阿郎却不准允,直到今日来了才来,”程妙寿一口气说着,看到沈钰韶憔悴的脸时,她倒吸了口凉气,“你、你……”

    郑琅虚更是心疼得说不出话,只抱住沈钰韶,流着眼泪。

    “玉奴、我的好玉奴,怎么会这样!”程妙寿也哭。

    触及到她有些滚烫的皮肤,郑琅虚吓了一大跳,连忙道:“你都烧成这样了,为什么还强撑着!”

    这简直不是沈钰韶了,以往指甲撇了都哭爹喊娘的人,一夜之间,竟然变成这样,两人不由分说,便扯着沈钰韶回卧房。

    临到房门口,沈钰韶才想起来,自己房间里还有个人。

    但程妙寿却是个急性子,率先一步,推开了房门。

    里面的人有些错愕,正规规矩矩地站在博古架旁,闻声,倏地看了过来。

    程妙寿吓了一跳,却也及时收住尖叫声:“你!是你——”

    陆舒白规矩地见礼,目光再次落在沈钰韶身上。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沈钰韶总觉得,这一眼的温度,比那会儿两人独处时更凉了几分。

    “嘘,别出声,仔细让你叔父知道了。”

    一旁的郑琅虚诚恳建议:“玉奴,还是请个府医给你吧,你身子这么烫……”

    陆舒白也道:“郡主,当以自己身体为先。”

    沈钰韶的注意力却不在此,而是放在了陆舒白身后案头,刚被方敬淑放上去不久的那一沓书信上。

    “府医的事情,稍后再说。”她快步上前,一把拿起那些书信。

    方敬淑做事细心靠谱,已先替她排查过了可疑的信件,其中不对处,甚至用朱笔标红了。

    陆舒白缓缓侧身,看着神情认真严肃的沈钰韶。

    她飞快阅读着信件,一张张读过,而上方,方敬淑的标注也确为其中最奇怪的一处。

    连着数十封信件中,都有一句诗,将其拼凑在一起,无论平仄、还是韵脚大意,都能凑成完整的诗来。

    但奈何,沈钰韶的功底仅限于此了,除此之外,再看不出来什么玄机。

    她问郑琅虚:“蛮蛮儿,你好读诗,可能看出其中玄机?”

    郑琅虚接过,细看罢,却一头雾水,她仰头,却瞥见陆舒白。

    “状元在这里,你怎么还让我班门弄斧起来了!”

    沈钰韶一顿,这才看向一旁的陆舒白。

    眼下,似乎只能求助于她了。

    “郡主可否将信件借我一观?”

    沈钰韶依言,递给了她。

    捏着信件,陆舒白认真阅读,思索起来。额前两道刘海垂下,随着她扭头的动作轻晃,又让沈钰韶有些恍惚。

    “此为一首接头诗,其中暗语,我看得不甚明白,但大抵……指向一处。”

    “何处?!”几乎是下一秒,沈钰韶便疾声问。

    陆舒白缓缓看向她,片刻,开口道:“应是一处……名为‘十二楼’的胡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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