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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折娇》 60-66(第8/10页)
陆清梦脸侧,熟睡的脸此刻透出红润的绯色,像是上好的甜白瓷染上霞光。
许是梦到了什么不快,他眉心紧蹙着,嘴唇翕张,发出一声轻哼。
赵钰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毫无预兆地轻轻撞了一下,泛起几丝甜蜜的酸胀。他站起身,将搭在椅背上的那件素绒里子披风拿起,盖在了陆清梦的身上。
披风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些微的书墨气息,将榻上之人略显单薄的身形拢住。笔尖的朱砂早已干涸。
赵钰一点一点地抽出朱笔,又将那账本取出来放到一旁的小几上。
做完这一切,赵钰并未挪步离开,而是静静地站在塌边,垂眸看着榻上睡得正香的人。
许久,灯花‘噼啪’一声响,惊得赵钰微微一颤,这才恍然回过神。他吹熄了塌边的烛火,只留书案上的一盏孤灯。
赵钰重新坐回到书案前,没了心思温书,他执起墨块,就着残墨,心不在焉地慢慢研磨,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软塌之人。
夜更深了。
一日午后,陈葛文前来府中。
如今,陈葛文是炙手可热的督察院新贵,官袍鲜明,气度沉稳,眉宇间却难掩倦色。新朝初立,琐事繁杂万千,他又担着重任。
赵钰摒退了下人,书房内只余他们兄弟二人。
陈葛文仔细翻阅了赵钰近日的文章,眼中的赞赏之意愈浓。
“钰弟,你的进益一日千里。”陈葛文将手里的文章放下,神色甚是欣慰,“经义扎实,策论通透,更难得是这份沉稳气度,此番已远超拘泥书院的书生学子。看来这三年的磨砺,于你来说并非全是坏事。”
赵钰亲手为他斟上一杯热茶:“多亏葛文兄时时提点。若非葛文兄对我多加照拂,恐难有我今日这般风景。”
“是你自己争气。”
“今日我来,一是看看你的功课如何,二是有几句话嘱咐于你。”陈葛文压低了声音,“恩科虽开,但朝中耳目众多,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盼着我等新党荐举之人出错。此番科考,钰弟不仅要中,更要一举得中魁首。言行得失谨要,务必事事谨慎,切勿授人以柄。”
陈葛文顿了顿,又道:“至于会试,李阁老那边口风极,但陛下注新政要,民生、吏治、边患必涉其一。入殿试,你需格外留心。陛下年轻,锐意进取,可经此大变,亦重稳定。”
“策论应以‘守成’与‘开拓’中寻平衡之意,既显锋芒,又彰持重。此中分寸,全由你自行领悟。”
说罢,陈葛文从宽大的官袍中拿出一本策论,里面皆是他朱笔批注的小字,累积了他数个日夜的精血。
“多谢葛文兄,我定谨记葛文兄教诲。”赵钰接过策论,向陈葛文长揖一礼。
陈葛文似是想到什么,面色有些凝重,他问道:“你与那府中的双儿?”
谈及陆清梦,赵钰的神色莫名温和下来:“待高中后,我要娶他为正君。我与他情投意合,在府县时,他便对我事事上心,更是屡次助我。”
陈葛文面色不大好看,他见赵钰面色欢愉之色不减,不由得劝说:“这陆家虽说是百年商户,底蕴深厚,但难掩商人本色。且这双儿有腿疾,年纪也长你三岁。我听闻他外商,岂不是常与外男接触?大晟百年,可少有朝中大臣娶双儿为正君。”
“钰弟不妨深思再作打算。”
“不说这长茹郡主倾心你许久,若你高中,朝中重臣皆有年纪适合的千金,到时为兄为你牵线,再择正妻岂不更好。这陆家双儿对你算是情深义重,他若愿意,纳为平君也尚可。”
未等陈葛文再继续劝说,赵钰直道:“我不愿。”
陈葛文一时梗住:“钰弟……你,你要择良妻。”
“我意已决,清梦已是我选中的夫郎。”赵钰声音不容置疑,“我多次许诺,又怎能因一时门第之见抛弃他。葛文兄劝说我,岂不是教我做出抛弃糟糠之妻的举动,怎是正人君子所为,跟陈世美抛妻别无二致。”
“此生我只娶清梦,绝不纳妾。”
“你们二人无婚嫁之事,更无媒妁之言,不过是私下定情,何来抛弃糟糠妻之说?”
赵钰冷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赵钰绝不做这等抛妻之事。葛文兄莫再劝说我了,我不会听进一句。”
陈葛文:“……”
还不是为了钰弟日后官途着想。
想来二人情比金坚,正是情浓意和之时,他还如何劝说?他又不是那等斩人姻缘的恶人。
兄弟二人对视良久,最终陈葛文深叹气一口道:“罢了,随你,如今赵府已是你拿主意。”
“谢葛文兄谅解,多望葛文兄参加成婚宴。”陈
葛文冷哼一声,拂袖离去,只留下一句话。“放心,礼不会薄待了你未来的夫郎。”
第66章
时光飞逝, 会试之期渐近。
京城里汇聚举国各地的举子,大大小小的客栈皆爆满,茶楼酒肆终日议论不断, 空中中都弥漫着躁动气息。
陆清梦似乎更忙了,有时一整日都不见人影。但赵钰所需一一备齐,从考试所用的提篮、手炉、提神的薄荷膏, 到最上等的内库纸、定制的狼毫笔,乃至考场三日所备的干粮点心,全由陆清梦备置妥帖, 无一疏漏。
临考前夜, 陆清梦终于现身,他面色带着疲惫,但眼底是遮掩不住的欣喜, 透出一种奇异的亮光。
陆清梦从怀中拿出一个薄薄的、用油纸包裹的卷册,如获至宝般,捧至赵钰眼前。
赵钰甚是疑惑:“这是?”
“快瞧瞧,这是我刚从一个告老还乡的翰林编修旧宅里找出来的。”陆清梦嗓音有一点沙哑, 语气中带着一丝极易察觉的得意, “李阁老早年主持学政时的阅卷札记,上面有他的批注小字, 大多都是经义题目和偏好。”
“你……”听闻这一番话,赵钰脑海中思绪万千, 他抬起头看向满脸倦色的陆清梦,喉结滚动,一时间万语千言尽堵在心头。
陆清梦毫不在意赵钰的反应,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跛着脚走几步到软塌边躺下, 嘴中还嘟囔着话。
“快看,好记在心里头。过两日,可要给我考个头名回来……”
声音渐渐变低,等赵钰发现时,陆清梦已沉入梦乡。
赵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心绪,将手中的油纸展开,里面果然是一本陈旧的卷册。他随意翻开一页,便是满满的批注字迹,笔锋仓劲,见解之处独到。
这一夜,书房的灯火未眠。
卯时正刻,伴随着三声浑厚悠长的钟鸣,贡院两扇沉重的、漆色暗沉的大门缓缓被缓缓推开。
赵钰一身素衣,提着考篮,站排得在长长的队伍中。他的考篮是特制的,楠木未骨,蒙着防水的细油布,内里的隔层井然有序,笔墨纸砚、镇尺水盂、蜡烛、干粮。
一众队伍中,唯有赵钰面色平静,丝毫看不出紧张神色,只有全然的的专注凝定。不远处的一座酒楼,二楼包厢内的木窗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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