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渊昭溯之骆为昭的三十八岁: 23、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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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也是这么大的雨,”骆为昭突然说,“我回旧房子拿换洗衣服,家里没人,特别冷,雨又很大,就找个公交站台坐着……想你要是真醒不过来,我这辈子就给你守节了。”

    溅起的冷雨,烧到昏迷的人,风像刀一样,他记一辈子。

    裴溯用力回想,才明白他在说去年冬天,身体与头脑均处于泥泞之中,反而记不清当时的事情。如果那天一直下雨,现在也该停了,他看着骆为昭有些潮湿的眼睛,轻拍手背,“师兄,都过去了。”

    骆为昭摩挲着他的手背,“过不去哈,从下个月起你就给我喝热的,不许再喝星冰乐,冰激凌也给我扔掉,橙橙开学,你的暑假也结束了!”

    裴溯大惊失色:“太严格了吧骆长官。”

    没站一会儿,物业的巡逻车路过,看到他们仨在这里坐着,下来问一圈情况。

    管家迅速折回送伞。骆为昭单手接过,“砰”一下打开,遮在他俩头顶,又扛起积水里的佩奇,回身牵裴溯。“回家吧,等雨停了再出门。我晚上可能还是要晚点回家,老头刚发消息说有事,别等我早点睡,成吗?”

    裴溯:“成,绝对把你关外面。”

    骆为昭哈哈大笑。

    就算今天下雨,他还要去上班。日子静下来,还有的是时间。

    ·

    骆丞说的有事是张淮安点名要见他。

    骆为昭百思不得其解,问他爹:“我和他加起来也没见过几次啊,没仇没怨,他找我干嘛?”

    骆丞:“我哪儿知道?你反思一下。”

    骆为昭挠头,上午忙完自己的本职工作,过安检,一脚踏进软包的大门。

    张淮安:“骆局长,我都交代,能争取从宽吗?”

    骆为昭心说,爹啊,你在监视器里看到了吧,我是真的邪门,嫌疑人见我就要交代,我能怎么办啊。还有你这个死胖子从冬天拖到夏天,耽误这么多人的事,现在才想起来要坦白,是不是太迟了。

    骆为昭:“张淮安同志,根据最新实施的监察法实施条例,被讯问人如实供述自己罪行可以依法从宽处理,认罪认罚主动交代可以减刑,现在可以开始你的陈述。”

    一个非常俗套的故事,两个小镇青年考成状元和榜眼,于是闯到通天大道上来,一个要升官,一个要发财。

    想升官的那个,迫不及待地套进符合社会评价的壳子里,娶了挚友的姐姐,背地里又憋不住寻求刺激。想发财的那个,爱上了姐夫的小三,在长久地压抑后走火入魔。官商勾结,背德爱情,分尸杀人……哪一个爆出来都值得新洲日报的头版头条。

    但这些已有完整的证据链串起,关键的是赵云鹤潜逃路径,巨额资产如何转移,他经手违规的东西,统统没有交代。

    审讯时间太长,一直从中午持续到晚间,中途换一次吃饭,骆为昭见到小书记员宋铭。

    宋铭可怜巴巴地靠在墙角,“骆局,您什么时候把我捞出去……我不要再在这里干了,给监察署的编制我都要跑,我要回到能见太阳能吹风的地方,比如咱分局就挺好。”

    骆为昭:“谢邀,这是我能做主的吗?你领导我都被搞来干这个,六点多我就醒了,中午十一点来的,现在都晚上十一点了,十二个小时,我都快四十了,妈的,真把人当骡子用……再忍忍吧,下周我想办法把你们都救回去。”他拍拍小年轻的肩膀,“这话私下跟我说说就行,在外面做事要漂亮,要大方。”

    宋铭点点头,“绝对不给你丢人,领导。”

    骆为昭安慰完人,又换成一副铁面无私的态度走进软包。

    张淮安挑着捡着交代,油滑地像泥鳅,与杜荷、赵云珊提供的证人证言出现偏差,只得一遍一遍地询问,一遍遍地听他狡辩。

    云宏建设所有的土地几次性质变更是不是你批准的?你是否借云宏建设的壳子侵吞过报废的国有资产?你是不是批条子通过公共建筑xxx的不合格验收?这些他一律以“忘了”“不是”“不知道”消极抵抗。

    骆为昭进去的时候正好听见一声,“他犯病就该跳楼!你问我干嘛!我是受害人家属啊!”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人说的话吗?他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随后理智占领高地,把文件夹丢在桌子上,冷笑道:“你好大的脸,你可算个什么东西。鉴定报告出来了,张淮安同志,你也是零度共情者啊。”

    同一份样本,正好做两次鉴定。

    张淮安要求做亲子鉴定的时候完全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地位,根本没想到前妻听到这消息还会举报自己。掌握权力久,误以为世上所有事情都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运转。他在潜意识里还觉得只要坚决不签字,只要离开这里,就能东山再起。

    他知道赵云鹤有精神问题,可是只要自己一个电话,他就会把金银财宝、权力关系拱手奉上,是精神病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成为他的白手套就可以了。

    年少青春共同打拼的情谊他都可以抛之脑后,结发的妻子也随时可以背叛,坐在关键位置上却毫无责任地签字。为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落的一滴泪,怕是他这辈子最真心的时刻,还夹杂着走投无路下的权衡,充满为脱罪、为博取同情的成分。

    “我能阻止他吗!我算是个什么东西!他做的事情没必要全算到我头上吧!是,他是精神病,精神病杀人不负刑事责任吧,他犯病的时候,我能拉住他吗?!换做你,你能拉住他吗?你们所有人,难道能拉住一个神经病犯病吗?”

    “你能!但是你没拉住他!”骆为昭大喝道,然而他又觉得与张胖子没什么好说的,迅速收敛情绪,学裴溯露出一个近乎于冷酷嘲讽的微笑,在一线磨炼多年的坚硬指节重重敲在桌子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录笔录的除了他和监察署的两个兄弟,还有一个不知从哪个单位借调来的文职书记员,听着这声音哆嗦了两下。

    一阵沉默过后,骆为昭“嘁”了一声。

    骆为昭走上前去,拎着他的领子,强迫张淮安与自己对视。后者仰起的脸完整曝光在炽烈冷白的光下,刺痛到忍不住闭起眼。

    骆为昭竟然还能依稀看出一些他意气风发的青年照片里的影子,怎么就成今天这样子了呢?控制不住欲望,只会走向灭亡。

    “骆局,不可以。”监察署的兄弟伸手过来压在他的肩膀上。唱白脸与唱红脸配合默契,保证被讯问人人权,保证证据的获得渠道合法,骆为昭顺势放手。

    他与被审讯人的距离依旧极近。

    “是你错过了他的求助,是你根本不在乎过去的情谊,是你在他第一次滑向深渊的过程中没能朝他伸出手,是你纵容、默认着他可以仰仗你的权力为所欲为。这期间哪怕有纠错的机会,你也一直在逃避,是你懦弱、是你废物,是你造成了这一切。”

    骆为昭伸手推过去一张照片,“张淮安,赵云鹤潜逃了。”

    “他做好了一切准备,杀了你的儿子,你知道,他逃离新洲之后,一辈子都不会回来,红通名单上永远有他。”

    张胖子神经质地摇头,喃喃道,“不可能。”他还做着赵云鹤一辈子供养他的美梦。

    骆为昭比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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