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老实人被宠爱的一生: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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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时候回酒店?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哥下次我就不来了吧……”

    累归累,喊归喊,李然的心情却从始至终没有落下去过。他看见绿油油的树叶要摸,路边十棵树被他非礼八棵。

    迟蓦始终注意着他脚下,看他乱跑,再把他拉回来。

    山上有野猫,怕人类,但又讨好地喵叫。李然知道它们受过欺负,可是又很饿。

    一边警惕两脚兽的靠近,一边得活下去祈求食物。

    来时李然背着书包,在里面塞满零食和水,在山脚时就被迟蓦拿过去挎在肩上。

    每看见一只野猫,迟蓦也不问他要不要喂,直接从他书包里掏出小面包和小香肠,递给李然让他喂。李然撕开包装尽量把东西往野猫旁边扔,迟蓦接过他手里的垃圾,路过石头堆砌成的垃圾桶时再扔掉。

    快爬到山顶时,天没暗,但豆大的雨点啪啪地砸下来。头顶树叶有缓冲,走在小路上的人淋不到。

    无数片树叶被雨点击打,自然的乐声让李然产生一种疏离又莫名向往的神圣。

    他从来没有旅过游,也没有看过风景。

    “蛙趣,遇水则发遇水则发啊。但是下雨就行了,老天你可千万别打雷啊,不然这全是树的也不知道要劈死谁。”一众员工里,华雪帆和朋友与李然他们进度差不多,她嘻嘻哈哈地说道。

    下山途中,李然就一直在担心会不会真的打雷,树会不会真当引雷针,会不会真劈下来,会不会真把他劈死……

    脑补比他磨磨唧唧的爬山速度快多了,还吓自己一跳。他默默地靠近迟蓦,最后又默默地抓紧他衣摆。迟蓦以为他累了。

    但李然说:“我怕死。哥你长得高……雷先劈你。”

    他就是太紧张,试图开个玩笑。但没有幽默细胞的人开玩笑也不好笑,显得笨拙,令迟蓦感到一抹啼笑皆非的诡异可爱。

    迟蓦说:“你真孝顺。”

    六个小时的行程,全靠两条腿,对李然这样的新手来说实属有些为难。期间迟蓦说背他,李然正好经过一个身残志坚的男生佝偻着腰背,一步一个台阶地下去,像七老八十的老爷爷。

    他拒绝了迟蓦的提议。

    回到酒店李然就觉得自己的腿不是腿,是铅水。

    他也身残志坚地洗了个热水澡,忘记带睡衣,穿着长到膝盖的白浴袍,腰带在腰间系住,横七竖八地随手一拢。

    出来后直接往床上一趴,拖鞋朝下“啪嗒”掉地上,他连动都不动。

    既不把自己翻个身正面躺床上,也不把自己往中间挪挪,就那么脸埋枕头里趴床边,一条小腿伸出床外,小腿肚白得晃眼。

    迟蓦刚冲完澡出来,便发现李然趴着睡着了。

    浴袍勾勒着他的身体,脊背和腰线,再往下是臀。浴袍只过膝,他这么趴着,整个小腿的皮肤都是裸在空气中的。

    李然比较瘦,但该有肉的地方全都有肉,连小腿肚都有一种近乎完美的肌理弧度。

    饱满、肉感。

    勾引着人握住他,摸他。

    迟蓦便真的单手握住了他。

    李然蓦地叫了一声,赫然惊醒。他回头看迟蓦,没分清那是一种什么眼神。头皮略微发麻。

    他蹬了蹬腿,试图把自己的小腿从迟蓦手里解救出来,声都颤了:“哥,别按……”

    李然都快哭了:“啊……哥我腿酸。疼。你放开我。”

    “嗯,我知道。”迟蓦的拇指在那截小腿肚的细肉上来回地碾磨推揉,接着整个手掌都附着上去来回地用力,他不心软不留情,“你第一次爬山做这种长时间的运动,腿酸正常。不过要及时拉伸按摩把这种酸疼推开,否则明天走路得瘸。”

    “是吗……”李然感受到他掌心有药油一样的东西,一开始凉凉的、滑滑的,后面有点热。

    “是。”迟蓦说。

    “噢……好吧。”

    可是迟蓦手劲儿太大,李然的腿真的很酸、很疼。

    每被按揉一下,李然就忍不住试图挣脱,迟蓦当然不可能放过他。李然瘪嘴欲哭,想到男人哪儿能这么脆弱,多丢脸,他抿唇忍回去。

    “疼可以叫出来。”迟蓦看着他的眼睛,允许他做不那么坚强的事,甚至在引导他做,“还可以哭出来。”

    作者有话说:

    迟蓦:以后换一种方式狠狠地哭。

    第24章 哭泣

    在李然家里,男人是不允许哭的。

    12岁之前李然是小孩儿,遇到委屈倒能哭,白清清忙里偷闲能哄哄他。李然12岁之后也是小孩儿,但白清清与李昂的婚姻走到暮年尽头,他也像被薅着脖子拽起来揠苗助长。

    个子没长高几公分,性子却被压得厚了几公分。

    阻止迟蓦父母,跟他们讲道理迟蓦不想去国外就不要让他去了时,白清清怒从心头起,抓住他狠揍一顿。

    那是李然为数不多的哭泣。

    太疼了啊。

    等回到家他的嚎啕大哭转为窃窃抽噎,白清清摔上房门,瞪他,没好气地制止他。

    李然第一次相当外露的情绪戛然而止,噎回到嗓子里。

    他就没听过“可以叫”“可以哭”这种脆弱的话。

    小腿被揉得烧起来一样,内里酥麻酸痛,李然最后真的受不了了,用力抽腿抽不走,小声地求迟蓦放开他。

    “不要……哥……真的不要按了。求你了,放开我吧……”

    爬六个小时的山,身体响应的激烈突然像把尖锐的刀撕开李然从小听话的厚重外衣。

    那层很好欺负、任谁都能拿捏搓揉的外壳看着很好撕掉,但迟蓦这双手,也只是把李然扒开一点点。他很快又缩了回去。

    李然没叫,但李然哭了。

    他放弃抗争低低地说:“哥我腿酸,你轻点……”

    “李然,我在帮你揉腿,你说话不要带其他意味。”迟蓦压下莫名的躁动,不愿承认自己的无耻下流,摆事实讲道理。

    李然哪儿能听懂他说什么。

    眼神迷茫。

    第二条腿没揉。迟蓦看他眼泪淌得厉害,瘪着嘴巴委屈得像兔子,眼睛疑似在瞪他,里面却没有一丝怨念。

    那抹信任变成一道扇在迟蓦脸上的巴掌,当然没有让他迷途知返,心怀愧疚。但好歹引起迟总内心深处为数不多的那丁点恻隐之心,拍拍他的小腿说:“好了,别委屈了。睡吧。”

    言罢伸手替李然擦眼泪,摸摸他的头:“睡吧。乖。”

    起身去浴室重新冲凉水澡。

    十七八岁的少年,被对待的方式像孩子。李然倒进床里,把被子拉到鼻子底下,背过身去看墙壁,红彤彤的眼睛轻眨两下。

    第二天李然腿瘸了。

    只瘸了一条。

    李然悲哀地想,被揉过的腿完好,没被揉的腿像挨过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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