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子: 16、你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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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腔中的火苗刹那窜出高度。

    祁策在下一刻呼吸顿滞,却是下意识地反驳。

    “我祁氏一族,对帝王从来都是忠心无二,中丞大人,还请慎言……!”

    傅砚却与他直视,继续说道。

    “是——所以这些年里你咬碎了牙把血吞进去,想的从来都是用军功请求陛下恩典,你想申冤,你想报仇,你深信陛下当年举动,是遭奸人蒙蔽双眼,你对皇帝身边的每个人都怀疑……”

    傅砚的声音逐渐紧凑,祁策感受到胸腔里的火焰愈挫愈勇,一个即将颠覆的真相仿佛要跃然纸上。

    “……别说了!”他忽然哑声喊了一句。

    一滴冷汗顺着下颌而下,正正落在傅砚的指尖。

    风卷厚云碎,阶下生白烟。

    炭火噼啪,炸出一个火星子。

    傅砚看着他的眼睛,直待他起伏不止的胸膛平息,才缓缓道。

    “你想过么?倘若这五年里,你那祈求陛下重审旧案的折子递上去,会发生什么?”

    窗边刹时开了一条风,疾雪吹进,扑灭了屋中的炭火,光亮消失,伴随着这一道冷硬的声音落下,傅砚开始微微喘起气。

    他低下头,高挺的鼻尖与他相抵,下了最终的判书。

    “你会死。”

    三个字带着彻骨寒凉。

    祁策是罪臣之子,十四年前,祁府的世代功勋换了他一条生路,这已经是皇帝最后的仁慈,倘若不是匈奴来犯,祁策这辈子都没有出头的机会。

    他的官位,他的兵权,以及他的命……全都是靠着军功在维系。

    与其说是军功换赏,不如说是将功补过……

    在皇帝的眼中,祁策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带罪之身——这样的人,此刻再去请求翻案,带来的结果是什么?

    或者说,明堂上的那位帝王,想看到的究竟是一代军事家族的陨落……

    还是它的浴火重生呢?

    “陛下……不会。”

    这个可怕的真相宛如一把锋利的刀柄,狠狠地扎进了人的心底。

    多年来蒙蔽在自己眼前的事物消散,乌云斩灭,露出残忍的天光。

    祁策感受到一阵晕眩,双手颤抖地几乎无法忍受,他浑身寒凉,甚至分不清是那嗅闻花毒的毒性太强,还是自己的心口攥动过于失控。

    “我祁家从不长掌兵权,直待敌退,必会将权柄奉上……陛下不会如此狠心,他是明君……我父亲,我母亲,我兄长姊妹……均是报国之才,自古以来,帝王忠臣相辅相成,互为爱惜,这一切,绝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哑声说道,剧烈的情绪让喉间一阵发痒,掩唇咳嗽起来,却还是断断续续地坚持道。

    “朱门之乱的幕后主使是二皇子,是李蘅,这是你我已经查明的证据,虎毒不食子,你说当年的废太子之案是陛下一手策划,可曾找到什么凭证?”

    他咳嗽地说着,心中一阵血气翻涌,抬头却见傅砚的眼神始终望着他,在他发出这道质问时,微小地动了一瞬瞳孔。

    祁策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双目飘忽,手抓住了他的腕骨。

    傅砚没有启文帝策划杀子除忠的证据。

    所以他们才会耽误了一年又一年。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他笑了起来,喉间涌上腥甜,蓦地吐出一口血,黑夜旋即而至。

    熟悉的眩晕吞没他时,他仿佛置身于万千漩涡之中,周身无数双手拉扯着他,让他无法辩清方向。

    傅砚最后一个眼神久久地回荡在脑海中。

    那是一双冷凉下波涛暗涌的眸子,藏着所有不能宣之于口的怀疑。

    他怀疑的是当今帝王。

    是祁策即便被满门蒙冤,也深受着忠君礼教洗脑的君主。

    他在用一种暗示自己的方式,来告诉他,正是因为他没有证据,所以这数年来,才只是一次次的弹劾,而不是决定在诏狱中联手的一刻直接与他表明。

    漩涡中的一双双手好像要把他撕碎,祁策痛苦地挣扎着,分不清了动向……

    但他能够仅凭一面之词就相信傅砚么?

    他喘不过来了气,他觉得好难受……

    瞿门关西瓮城的惨状好像浮现在眼前,程于声,段林风带着最后的兵马死守着城门。

    他们的身躯被利箭射穿,他们的鲜血炸成了血雾……

    “千年史册耻无名,一片丹心报天子。”

    无数的残肢断臂中,所有的士兵面对绝境齐声喊道,如同野兽濒死前仍不悔的信念。

    亲卫程于声将他狠狠推开。

    “我陇西程氏,生来就是为国而死!可惜数年前没落,如今这一战捐躯赴国难,想来也能在青史上留下一点痕迹!……将军,你此去回京,要求援兵,要查真相,要还大启一片太平盛世,所以,您一定要活着,一定……要!”

    血雾纷飞,他承载着万千报国之魂的心血踏向平京,却在半途被扣上了通敌的帽子。

    他们没有被留于青史——镇瞿将军,左右副将程于声,段林风,全部被打上了叛徒的标签……即便,是死。

    为什么?

    是周烃,是李蘅……

    那帝王呢?

    祁策身着于一片混乱之中,他想不清了,浑身都剧痛无比,周围的一双双手好像成了死去的亲友们,眼神一会柔和一会狰狞。

    最后的最后,他只看到荒凉的祁府老宅正堂中央,那挺立不倒的几个大字。

    “精忠报国。”

    -

    吴郡大牢。

    这已经是关押裴无端的第三天,这些日子里,他天天吃着馊饭,喝着脏水,从一开始的桀骜不屑到最后的惶恐不安,日日等待里,终于看见了裴石泽那熟悉的身影。

    “叔父,叔父!你来救我了!”他赶忙大喊道。

    “你知道错了么?!”后者却在他面前站定,面容严肃。

    裴无端被这一唬,心中倏而万千委屈,他做了贵公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般落魄过,本以为裴石泽是来救他的,没成想得到的却是对方的呵斥。

    “是那京都来的家伙合同那个带狗的男子一道欺压于我,叔父为何这么久不来救我,反倒上来就是怪罪?”他双手扒在牢门上,双目圆瞪。

    裴石泽却冷哼一声,“你早就该长长记性了,我让你远离那李苕,你不听我的教诲,反而一意孤行,这便是你应得的教训。”

    他说罢,吩咐了牢头几句话,后者立刻端来新鲜的饭菜和被褥,将之送进了牢中。

    “是你让他们这般对我的??”裴无端看到他的动作,猛然意识到这些天中狱卒明里暗里的苛待是从何来,本以为是傅砚官威太大,故意让他在狱中磋磨,未曾想这一切都是裴石泽的手笔。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他蓦地大吼一声,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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