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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星际逃婚指南》 60-70(第19/28页)
的——无论他是圣人还是罪犯!他所希望建立的帝国,是一个依靠法律与文明来彰显伟大的国度,而不是一个依靠仇恨和报复来维系统治的囚笼!”
那个历史系学生,此刻眼中正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她颤抖着手,将直播链接分享到了所有的同学群里,只打上了一行字:“见证历史。”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锈蚀之骨’是罪犯,他们必须、也正在接受帝国法律最公正的审判!但是,‘星泪石’是一种疾病!我们不能因为一个罪犯杀了人,就任由另一种疾病去折磨他、杀死他!因为当我们这样做的时候,我们就把自己降格到了和他们一样的位置!我们不能用他们的残忍,来证明我们的正义;我们必须用我们的文明,来审判他们的野蛮!”
工人食堂里,那个男人放下了勺子,他死死盯着屏幕,粗糙的脸上满是震撼。他旁边的工友碰了碰他:“嘿,他说得……”
“……妈的,有模有样的。”男人低声说。
“所以,《星泪石法案》不是一份赦免令,它是一份诊断书!它诊断的不是‘锈蚀之骨’的病情,而是我们整个帝国的良知!”
天穹星的疗养院里,那位老人闭上了眼睛,长长地、释然地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里,没有了仇恨,只有一种被深刻理解后的平静。
伊桑直起身,退后一步,向着台下的议员们,向着镜头,微微鞠躬。
“通过它,不是为了拯救他们,而是为了拯救我们自己。我的话讲完了,谢谢。”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而这片死寂,正通过亿万块光幕,蔓延至帝国的每一个角落,将伊桑最后的身影,深深烙印在每一个注视着他的公民心中。
伊桑离开了会议室,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剩下的是卢卡莫雷蒂的事情了。他要讨论数据、讨论预决算、讨论具体执行。
而在他身后,一场由他亲手点燃的思想风暴,才刚刚开始席卷整个帝国。
伊桑走后,会议室里的听证会仍在继续。卢卡莫雷蒂议员正站在质询台前,独自面对着代表着能源和重工业利益的议员的轮番攻击,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衬衫。每一个法案条文,都像是一场血淋淋的阵地战。
与此同时,在议会大楼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里,伊桑的另一场战争也已持续了三个小时。他见了五拨人,他们中有的是财团的代表,有的是手握选票的政客,还有的是背景不明的“中间人”。
他们的诉求惊人地一致:要求将《星泪石法案》的适用范围严格限制在采石工业,绝不能扩展到整个能源和重工业领域。因为一旦法案推行,整个产业的成本最少会增加三倍。
而这场风暴的余波,早已穿透厚重的岩层和信号干扰,抵达了帝国最被遗忘的角落——刻尔柏洛斯五号行星的地下采掘营。
在一间永远弥漫着汗臭、机油和劣质消毒水味道的金属营房里,十几个矿工挤在一起,围着一个屏幕裂开的光幕。他们刚脱下那身能把人活活闷死的笨重防护服,正把一管管散发着藻类腥气的绿色营养膏挤进嘴里。
“他说的……能通过吗?”一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年轻人,一边死死盯着光幕里伊桑那张干净得不像话的脸,一边下意识地揉捏着自己那条因为神经受损而日夜抽痛的小腿。如果法案能通过,他或许就不用在三个月后,用积攒的薪水去换一条冰冷的义体。
“指望‘他们’?”躺在对面铺位的一个中年男人嗤笑一声,那笑声像是破风箱里挤出来的。他的四肢只剩下左臂,剩下的部分,都是帝国统一配发的、早已锈迹斑斑的笨重工业义体。他正用那只仅存的、布满老茧的肉手,费力地给自己的金属“右手”指关节上油,发出“吱嘎吱嘎”的酸涩声响。
“万一呢?”年轻人没有回头,他的眼睛里,映着伊桑的身影,也燃起了一簇微弱却滚烫的火花。
咖啡馆里,最后一个游说者刚刚离开,那人临走前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万瑟伦先生,您在挑战一个延续了三百年的游戏规则。有时候,太理想化的英雄,结局通常不会太好。”
一直陪在旁边的艾瑞斯墨瑟,直到此刻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低声问:“你还好吗?”
伊桑只是看着窗外议会大楼的尖顶,淡淡地说:“我见过更糟的结局。”他的脑海中,又闪过了那个从高高石阶上滚落的、带血的头颅,但他此刻无比平静。
*
委员会的讨论,像一场无声的拉锯战,持续了整整七天。
伊桑感觉自己被劈成了两半。一半的他,灵魂被钉在议会的直播光幕前,为《星泪石法案》草案里每一个标点符号的修改而揪心;另一半的他,则在为即将到来的选帝侯会议铺路,心力交瘁。
当那份经过妥协、小幅削减了对能源工业要求的法案草案,终于重新回到国会进行最终表决时,伊桑感觉整个房间的空气都被抽干了。凯泽坐在他旁边。
投票开始的那一刻,他死死盯着光幕上疯狂跳动的数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每一次“反对”票的增加,都让那只手收紧一分。他甚至已经点开了几个摇摆派议员的通讯号,随时准备用早已拟好的、更大的妥协去交换那最后几张关键的票。
在极致的紧张中,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抓住什么来稳住自己快要失控的心跳。
然后,他抓住了一只手。一只温暖、干燥、比他的手大上一圈的手。
伊桑的动作一僵,视线却依然无法从光幕上移开。他知道那是谁的手。凯泽没有说话,只是反手,将他冰凉的指尖紧紧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那份热度,通过交握的皮肤,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像一个最坚实的锚,将他从焦虑的浪涛中稳稳地固定住。
当计票器最终停止时,那串数字——325:287:5——像一道赦令,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
通过了。
伊桑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直到此刻才发觉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他长长地、几乎是虚脱般地吐出了一口气,那口气带走了连日来所有的焦虑与紧绷。
直到此刻,他才将目光从光屏上移开,缓缓地、低头看向他们依然交握的双手。然后,他的目光顺着那只手,缓缓上移,最终定格在凯泽的脸上。
那双深邃的冰川蓝眼睛里,没有了他曾经熟悉的、带着算计的温柔,也没有了刻意表演的脆弱与泪水,只有一种被风暴洗礼过的、沉淀下来的平静与专注。凯泽也在*看着他,目光里有一种近乎坦诚的赞许。
“恭喜。”凯泽先开口了,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词语,然后用一种更确定的语气补充道:“这是你的胜利。”
伊桑松开了紧握的手,凯泽以为他要抽离。
然而在下一秒,伊桑站了起来。他用尽了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疲惫不堪的头,深深地埋进了凯泽的肩窝。
他的手臂环上了那宽阔的后背,隔着衬衫,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瞬间的僵硬,和随之而来的、小心翼翼的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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