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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星际逃婚指南》 40-50(第26/29页)
凯泽慢慢地坐起身。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件沾满血污和尘土的皇帝礼服,又看了看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的、那件属于伊桑的那件睡衣。前六天的所有疯狂、痛苦、哀求、卑微,都随着那个过于仁慈的幻梦一同死去了。他只是平静地、异常平静地松开手,任由手中的睡衣滑落在地。然后,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跨过了自己亲手搭建的、那堆象征着他全部尊严和全部屈辱的废墟。
易感期的狂潮退去后,留下一片死寂的、被彻底掏空的废墟。就在这片绝对的死寂里,一个念头,如同一株生长在焦土上的、异形的毒草,第一次从他灵魂的裂缝中钻了出来:
放弃吧。
这个念头本身,比那七天地狱般的折磨更让他感到恐惧。
放弃?他的字典中不存在这个词语。他的一生,就是一部由“征服”、“占有”和“胜利”写就的史诗。他踏平一切障碍,将所有他想要的——权力、财富、尊敬——都变成了自己王座下的基石。
伊桑,本应是他最辉煌的战利品,是他帝国版图上最璀璨的那颗明珠,是他作为最强Alpha理应拥有的、最完美的匹配者。他付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和策略去赢得他,将他视为自己最终极的胜利。
可为什么?
为什么这颗最完美的宝石,会自带足以腐蚀一切的剧毒?为什么他倾尽所有想要赢得的奖赏,最终却变成了一把对准他心脏的、不断绞动的利刃?为什么“爱”这个被他视为可以被征服、被占有的东西,会带来比死亡更甚的、永无止境的痛苦?
他想不明白。他所有的生存法则都失效了。
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宇宙中,存在着一种他无法计算的、凌驾于所有权力之上的力量。而他,凯泽维瑟里安,帝国的皇帝,最强大的Alpha,在这股力量面前,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易感期之后,他在医院躺了一个礼拜。他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强迫自己停止思考那个无解的哲学命题。他重新投入到工作中,用批阅堆积如山的文件、下达冷酷精准的命令这种他最熟悉的方式,来重新构筑自己崩塌的世界。他像一个工匠,将那些破碎的、滚烫的、无法理解的碎片,一点点敲打、冷却、塑形,最终锻造成了一面坚硬而冰冷的盾牌。
这面盾牌上,只刻着一句话:他不爱我。
这是一切的原因和理由。错误在他,不在我。
当他终于空出一整个下午,再次来到福克斯博士的心理诊所时,他已经将这面盾牌牢牢地举在了身前。
“你觉得他为什么会……逃走?”福克斯博士的声音温和的问道。她思考了一下,决定使用凯泽的原话——逃走。
“我说过*了,他不爱我。”凯泽面上一片平静。
“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福克斯博士问道:“你希望我加入投票吗?你希望我告诉你,我赞同伊桑爱你,所以可以变成两票对两票,你还有胜算。”
凯泽摇了摇头,动作微小而僵硬:“不需要。你赞同伊桑爱我,我也不相信了。”
“为什么呢?”福克斯博士问道。
“如果他爱我,他就不会抛弃我。”凯泽不知道福克斯博士能不能看到他眼睛里闪动的水花,但他还是微微偏过了头过了头,继续看她背后的木饰面。
他对自己说,爱他就不会抛弃。可他自己呢?他用谎言构筑了一个华美的牢笼,然后质问笼中的鸟儿为何不歌唱。伊桑的逃离,不是抛弃,是审判。是对他所有谎言、所有操控的最终审判。莱安恶毒的言辞可以刺穿他,正是因为他知道,那是他应得的。
“你害怕被抛弃,是吗?”福克斯博士轻声问道。
凯泽目光一闪,沉默了一会,他才冷硬说道:“这和我们的谈话内容无关。”
“好的,我们不谈这个。”她温和地说,仿佛完全同意了凯泽的观点。
诊所里安静了几秒。凯泽紧绷的下颌线似乎稍微放松了一些。
“那我们回到你刚才的那句话。”福克斯博士的声音依然温和,“你说,‘如果他爱我,他就不会抛弃我’。”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用一种充满探究兴趣的语气问道:“这听起来是一个在你世界里非常牢固的准则。我只是好奇,这个准则……是你自己发现的,还是有人教给你的?”
凯泽皱起了眉,不耐烦地看着她:“这是不言自明的常识。”
福克斯博士点头,而后说道:“这对你来说当然是。但在我的经验里,爱与关系,往往是混乱、矛盾,且远没有这么……泾渭分明的。我们换个说法,在你的人生中,是谁,或者是什么事,第一次让你把‘抛弃’和‘不爱’画上了绝对的等号?”
凯泽下巴紧绷,没有说话。
福克斯博士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让我们回到那个时刻。第一次。你独自一人,也许是在一个空旷得过分的宫殿里。你几岁?你周围是什么样子?……你感觉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记得。”凯泽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像是在驱逐恶灵。
福克斯博士轻声而坚定地说道:“你的身体记得。你现在紧握的拳头记得,你紧绷的下颌记得。凯泽,那个孩子,他不是现在的你。他只是一个被留下的孩子。他害怕吗?他是不是觉得,如果他足够好,他们……就不会走了?”
凯泽的身体彻底僵住了。一股剧烈的、无法抑制的颤抖从他紧握的双手传来。他猛地闭上眼,仿佛要将一个正灼烧着他眼睑的画面挡在外面。
一个词,从他苍白的、颤抖的嘴唇间挣脱出来。那不是一个回答,更像是一声被撕裂的、痛苦的抽气。
“……森林。”
“不是在宫殿,”福克斯博士立刻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声音里带着引导的肯定,“是在森林里,对吗?”
是的。是在森林中。他迈着短腿在森林中狂奔,背后是猎狐犬的狂吠和其他大孩子们的尖叫和笑声。他舅舅的孩子们和他们的朋友骑着马,带着狗,在丛林间游荡,寻找他的踪迹。他们向所有的草丛开枪,用马鞭抽打树枝,尖叫着让这个私自姓了维瑟里安的杂种站出来。
狩猎季的每一天,他都要被自己的母亲抱到马上推入森林之中,而后被其他人追逐。他不是猎手,他是猎物。没有猎物,没有晚餐。在饥饿将胃烧成一个空洞、痛到让他几乎无法站立之后,他终于举起了那把与他身体极不相称的小猎枪。用他唯一的一发子弹,对准了他唯一的秘密,唯一的慰藉——那只他用省下的食物亲手养大,会在他哭泣时用柔软尾巴扫过他手心的赤狐。他拖着狐狸的尸体走过宫殿,留下一道蜿蜒的血痕。他得到了晚餐。那时还不是博蒙特大公的奥莉亚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对他说做得好,而后在第二天,给了他一盒子弹。
福克斯博士的身体微微前倾,她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和专注,她说:“好的。凯泽……你不用告诉我森林里发生了什么。”
她什么都知道。奥莉亚博蒙特早在多年前,就用一种近乎炫耀战利品的口吻,向她描述过这场残酷的“教育”。她知道凯泽太早失去了安全感、太早明白了母亲并不爱自己、太早恐惧地拒绝了这个世界上所有柔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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