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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玩家为什么总是看我》 40-50(第6/17页)
这毕竟是不可调和的,背道而驰的双方,最后必然只有一者获胜。因此,当他在掩饰得很好的平静下流露出某种冰山一般的落寞时,我终于压倒性的这么想:
让一切就这么过去吧。
半点痕迹也不要有。
那是一个雨天。狂风呼啸,雷鸣轰轰,现实里的季节也同样走入夏季,无休止的台风压低了沉沉的阴云而来。
出门时还是晴空万里的毒辣阳光,转瞬间暴雨如注。
玩家显然没有关注天气预报的习惯,也没有带伞。他在游戏里倒是雷打不动地会去看每日天气,但那也是播报天气的精灵就站在他家门檐上的缘故。
他站在教学楼门口的阶梯前,面对雨幕,周围的人三三两两地低头走了,暴雨的楼栋前绽开一柄柄伞花。
我以为他会去借把伞,或者干脆等雨停了再走,可他并没有。他只是站在连廊前,出神地看了一会雨水。
然后,他戴上帽衫,把背包往肩上正了正,独自朝雨幕走去。
……我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我没有淋过雨。
雨——隶属于天气类别的电子数据。
和晴天的区别,大概只在于“1”和“0”的参数。
魔王镇上的雨,只带给我一种潮湿的不适感,它们甚至并不会落到我身上,只要走到室内,湿漉漉的水滴就瞬间全部都蒸干了。
我没有淋过雨,自然也无法代换出他的感受,我只是目睹玩家从教室的门口出来。
对面平行的走廊外,有一个监控探头,我就调动它压低方向,拉近焦距,调整距离。画面先是模糊,又在远距离的缩放中陡然清晰,我看见玩家——他在取景框的正中央,小小的十字对准的地方。
他四处张望着,快步穿过走廊,呈现出小小的苦恼神情,当他从监控的范围里消失后,我从一个跳转到另一个,依然转头、取象、对焦。
这是在平行的另一栋建筑上,前景的树叶被雨水浇落,虚化成一片湿漉漉的绿,他的身影于是变成绿叶下很小很遥远的一个点,却又在人潮里如此清晰地突显出来。
我看着他穿过走廊,从一个画面中不断走进另一个,身影不断地虚焦模糊又清晰。
一个又一个镜头转向他,一个又一个画面追逐他,直到他来到走廊尽头,漫不经心地伸手接了雨。
还行,问题不大——这似乎是他所做出的判断。
然后他拉起兜帽,向上一正背包,就这么垂着头,抬步往雨里去了。
这个时候,我鲜明地察觉到他的孤独。无数张撑开的伞面里,只有他垂着头,越过人潮往前方走。
雨幕似乎将他与众人隔绝开来,形成一片独属于他的天地,他走在人群里,却是孤独的,没有人了解他,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往,没有人清楚他的故事。
——而前方又是很长时间没有监控的一段路。
我目送他在雨幕里渐渐走远。雨势如此之大,以至于相衔的水流倒扯起一片连绵的雾,水就像在往天上飞去;一丛树枝被击打得倒伏,短暂遮住画面,当这片触目惊心的深绿过去时,玩家的身影已看不到了。
终于。
我慢慢觉得,自己或许是失败的。
不仅仅失败在我本身——我几乎没有做成过什么事,没有帮助过什么人,游戏的不可抗力下,这些我都或多或少地接受了。
可是玩家,
可是玩家。
他和游戏以外的一切不一样,只有他为我而来。可就连他这个冒冒失失的、生机勃勃的意外,我都没有一种体面的方式让他收尾。
我的确是失败的,从生活到存在本身都一团狼藉。
似乎一切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将会以最惨烈的方式收尾。
那个在水幕中独自走远的背影,终于从一个抽象的身份中剥离开,真正组成了他,真正组成了这个人。玩家,陆循——他不再是现实之中的一个符号,恰恰相反,他才代表了所有蓬勃鲜活的真实本身。
一天后他擦干净自己的头发,换好衣服,整洁、清爽地出现在教室里,一场小组汇报中,他走到台前,字正腔圆地开口:“我是陆循。”
——他是陆循。
玩家是他,他是陆循。是的,我终于能得出这个结论,早在故事的开头,一切便已然盖棺定论。因为他是陆循,而我是林辛迟。其实我已经看到结局,只是被触手可得的温暖诱惑,以至于闭耳塞听,拒绝想风雨飘摇的未来。
我有目如盲。我只顾当下。我执迷不悟。
玩家是陆循,可陆循永远不仅仅只是玩家。
TBC.
第44章 044 【与设定不符——git r……
我在这片大陆上, 曾经做成过一些事,也帮助过一些人。
但最终那些都不复存在了。因为这些不符合游戏“设定”。
只是以前的我不知道。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游戏之外,在我眼里, 世界仅仅单纯的只是个世界而已。
我曾经试着推翻过教廷。
——字面意思。当我想的时候, 我的确能做成过很多事,而我推翻教廷也不是出于别的什么理由, 只是看见, 衣衫褴褛的母亲牵着孩子的手往功德箱里投进最后一枚硬币,叮叮当当, 掉落成主教床边碰撞的金帘。
这是错误的。这并不对。
那么,我就应该去推翻它。
我的第一次尝试大概花掉了几年。十几年?我记不清楚了,那毕竟早已翻篇在久远的回忆里。我是不老的,而我并不知道这种不朽的缘由。如你所见,那时候的我太年轻,太赤诚,全凭本能和热血做事。
我在圣城里大概干到红衣主教,教皇下面次一等的位置。这时,我已经暗地里积蓄了相当一部分反抗的力量。这很容易,我是说, 当你在敌方的阵营里身居高位的时候,想要搜索来自暗处的明枪暗箭就是相当轻松的一件事了, 尤其你自己就是最为惹眼的一个靶子。
我劝激进者蓄势待发;摇摆者矢志不渝;软弱者坚以明志。总之, 集合了一切可以集合的力量。
于是, 第一次反抗发生了。
圣城燃烧在终夜的火光中,血焰冲天,此情此景不禁令人想起教典创世的那一幕。
“纵贯万物的火焰劈开天地,于是, 世界上有了光。”
教皇跪在我面前,涕泗横流地求着让他不要死。他可以交出权力,地位,财富,所有我可能或不可能勒索的一切;褪去这些来看,其实他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位而已,偏偏这些外物赋予了他评判他人生死的权力。
我当然不可能答应他。我要的就是他的死,连同摧毁这背后象征性的一切。
大火燃烧了一整夜。
然后,第二天醒来时,一切都消失了。世界回退到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庄严的圣城焕然一新。我在难以自扼的惊惧和震悚中望向日历,上面的日期,正是一切还没有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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