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少爷饲养手册: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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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收拾囊中杂物。

    他定睛细看,囊中不止有衣物,首饰摆件一应具全,再往上,堂中柜台处悬有一副水墨丹青,是他赠予她的荷花图。

    叶莲将物件一一摆出,似乎在清点数量,正专心打理着,从楼上走下一男子身影,单手提着包裹走到她身边。

    他一走近,叶莲就有些腼腆地垂下头,二人低语片刻,始终不相看一眼,仿若新婚夫妇,含着羞怯蜜里调油。

    李兰钧捂着心口放下窗帘,思来想去,冲到门框处在帘边唤道:“停车!”

    “不能停!走,继续走!”冬青连忙制止,将头探进车中道,“少爷,您这一下车,恐怕得被百姓生生扒了皮不可!”

    “我死都不怕,还怕这层皮?”李兰钧破开门帘,朝他喝道。

    冬青一把将他塞进马车,动之以情地说:“您下车引了人去铺面,连累了叶姑娘,她定不得安生了!”

    “我怎能看着她离我而去?”李兰钧目眦欲裂,一手捶在车壁上,“她若出了扬州,我便真的再也寻不到她了!”

    第98章 狼狈莫过于挫骨削肉、受凌迟之刑。……

    僵持不下之际,已有行人带着好奇的眼光往马车这边张望。

    李兰钧垂下手,终究没下车。

    “走……”

    车夫勒紧马绳,驾车扬长而去。

    而后再过了几日,官府在码头驿站挂上涨粮牌价,粮价一路攀升到两贯一石,就更未见消停,南园、府衙外聚满了寻衅滋事的群众,而议厅从清早到深夜都不曾落灯。

    东躲西藏,四处借宿,李兰钧被闹腾得犯了旧疾,随身携带的一张丝帕总能见巾上殷红。

    马车轧过并不平稳的街道,他倚在车壁边,看着飘起的帘布默然不语,那张久久不见血色的脸消减不少,面颊微微陷落,双目失神,竟有垂死之色。

    今日草草定下最终议案,通过了漕运特权后又颁布暂免商税,算是彻底坐实了佞臣的罪名。

    然而再多骂名批斗,李兰钧已不再关心了,拖着枯槁的身躯,再将计谋一步步推进,功成身退……都不是最要紧的。

    他的莲儿走了,满扬州城再也寻不到她的身影,他彻彻底底被弃如敝草。

    李兰钧睁着眼流不出泪来。

    近黄昏日暮,人声嘈杂,南门码头水泄不通,马车好巧不巧停在叶氏食坊门口,食坊人去楼空,紧闭着门扉,门前的招牌撤去,只剩一地狼藉。

    她走得悄无声息,待他又经过食坊时,才从街坊里打听到她的消息:听闻是去外地,何处就不得而知了。

    “少爷,今日去李府还是……”冬青在帘外低声询问。

    他抬手掀开布帘,满目茫茫:“回南园。”

    “昨日就宿在南园了,今日再宿,恐怕会被人察觉的……”

    “我回自己宅院,还要偷偷摸摸吗?”他冷声说道。

    “如今的形势……”

    “回南园!”他低喝一声,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

    马车于是调转车头,缓缓朝西街去。

    西街一片竟违和的空寂,薛府附近更是门庭冷落。

    马车行至一条深巷胡同边,诡异的寂静终于被打破,一众百姓忽然从阴影中跳出来,挡在车前挥舞着手中棍棒。

    “小人李兰钧,枉生为人!”

    有人高喝道,举起棍棒就往车夫身上砸。

    “天爷有眼,怎的不放下雷来劈死你!”

    随即又是几声大棍落下,将冬青一道打下车。

    车外混乱不堪,不知有人杖到马匹,嘶鸣声踏破叫骂,一阵狂吼,叫嚣着挣脱了缰绳,独留下车厢颤巍摇晃。

    李兰钧本就带病,一番颠簸激起他的病痛,把扶着窗框“噗”地吐出一口血,心神未归,车厢就抑制不住地往旁倾斜,哗然倒在地上。

    他狼狈地随着车身倒下,翻转几道骨碌碌地滚落,压着散架车壁摔掉在闹事百姓眼前。

    “咳咳咳……”李兰钧支起手,掀起眼皮看着周遭众人,他唇边犹有血渍,牵着丝挂在下颌,又抖落在青绿前襟上,“你们、岂敢动我?”

    这话毫无威慑可言,他方才说完,就有人持着棍棒一杖落下,劈头盖脸打在他单薄的脊背之上。

    密集的棍棒纷舞,杖在他全身上下,待他再也支不住手,又有手掌粗鲁地拎他起身,让他跪伏在人群面前。

    李兰钧神色涣散,并未多做抵抗,麻木地开阖眼皮,口唇溢出的血色侵染他半张脸,连同胸前大片一道被染红。

    这就是你身为奴婢,往日来受的痛楚么?难怪你要走,难怪你怕我厌我……在南园,你未有半分欢愉吗?

    好疼,全身上下都疼……

    茫然间似乎浮现她的面容,他欲伸手去抓,却被一掌打落在地上。

    脸颊接触到灰尘满布的石砖,混杂着血迹涎水,他如同死尸一般躺在其中,睁着眼汨汨掉着眼泪。

    “扒了他的衣裤,扔到码头去!”

    有人撕扯他的衣冠,连同他一身傲骨同时褪下,天雪密密,落在身上何其刺骨。

    氅衣、外袍尽数被剥下,他赤足蜷缩在一团,死死扣住身前衣物。

    指掌扒拉着袴裤,他仅存的尊严拔地而起,聚起心神绝然呵斥道:“别、碰我……滚开!”

    与他含着哭腔的嘶声一同出现,铿锵而明朗的女声在重围外高喝道:“我已差人报官,还不快收手!”

    “我们惩治奸人,何足为惧!”

    围聚的百姓停了动作,调转目光投落在女子身上。

    那女声却全无退意,紧接着反驳道:“你们打的是扬州通判,犯上作乱,按律法应予刺配,流三千里!”

    便有人生了怯意,瑟缩着往胡同里退去。

    “姑娘既知道这狗官的身份,却还要袒护吗?”有人高呼。

    群众渐渐退开,给那徐徐前行的女子让出一条路,让她走到众人之间。

    “我只认律法,”她走近,见到地上情形,身形陡然发抖,却又很快定下来,“你们口口声声讨伐他,却不知扬州除却码头外来粮商的粮价上涨,城中其余粮铺挂了涨牌仍按原价出粜,赤贫户更可以市价五成籴粮。”

    “府衙门外不满的是扬州富户,因则新令限富户购粮加收二成,而你们……既不贫也不富,大抵是谁人差派的哗徒。”

    “是谁派你们来伤人的?说!”

    坏事败露,众人惶然逃窜,只余地上匍匐的单薄的身影。

    李兰钧抹开眼里沾染的血泪,拼力抬起头看向她,他嘴里嗫嚅着,急剧的喘息让他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

    “偏偏是你……”他依稀吐言。

    随即欲盖弥彰地拢紧衣袍,紧闭上眼不愿面对她。

    巨大的悲痛顷刻将他裹挟,甚至胜过失而复得的片刻喜悦。他平生最重自尊,却以这副模样出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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