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平城: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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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下去吧。”

    拓跋岁叹了口气,不欲再做这些无用功。

    乐师听话地退下,随着她的离开,整个屋室更加空,怎么填,都填不满。

    她缄默地起身,试图让外间的冷风吹散她胸中闷意。

    她最恨休沐这几日了。

    东风慢,长抚杨槐,回廊倚人叹,悬河阑干星转,人间物候越秋难,孤雁独鹤南还,今宵几寻欢,总是倦烦,换又换。

    第106章 鹤子

    ◎二兄行事荒诞,定是有人……从中引诱,逼阿兄为郑伯──◎

    “大、将、军、府。”

    身着素裳的娘子孑立在慕容蓟的府衙前,一字一顿地念着匾额上大气朴拙的字体。

    她眉眼出已然生了些许皱,青丝杂了点点白发,只以一根树枝随意固定着,梅身鹤骨之姿,让人不敢随意怠慢。

    门子见她在檐下呆了许久,小心上前问询:“小娘子可是我家府君故交?可有名剌?”

    这十几年来,杜知格偶尔也会回几次平城,每次都待不上半个月,时移世易,门子显然又是个新来的,不认得也难怪。

    “名剌没有,不过──”

    杜知格下意识去摸自己腰间,却恍然想起自己将玉佩给了杜桥,还没找他要回来。

    糟糕。

    苦笑自己健忘,杜知格拱了拱手,“在下忘了带信物,不过慕容将军现下应当下衙了,烦请通报一声,就说,京兆杜知格求见。”

    “杜郎君?”门子狐疑地打量着杜知格,慕容蓟其实有吩咐,若遇到自称京兆杜知格的,可直接让她入府中,无需通报。

    杜知格的名声亦并不算小,据说是天下山川游历尽,四海风物无不知,昔年更是而今冯尚书令的门人。

    也与自家大人那疑似‘龙阳之好’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

    只是──

    杜知格,不是个郎君么?!

    眼前这个满身仙隐气的小娘子,当真是杜知格么?

    “啧,”杜知格抬手,羽扇轻轻磕在那呆怔的门人额头上,“从没见过你这般呆的门子,也不晓得她怎么选的人。”

    语罢抬腿便向门中走,被羽扇拍了的门子回过神来,三两步追上了她:

    “杜郎、娘、郎──哎呦,这位大人,您别叫小的难做,您先在这门房中等等,小的给您通报还不成么?”

    杜知格飒然一笑,轻车熟路朝门房走去,嘴角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好、好──”

    “娘子!”

    方踏入门廊,远处便传来一声惊呼,原是慕容蓟正欲出门跑马,遥遥便见杜知格进门来。

    素来沉稳的慕容将军一阵风似的冲到了杜知格面前,可到了面前又忽然变得畏畏缩缩起来,手在衣摆两侧不住乱擦,浑不知道该放哪儿才好。

    杜知格见她这般,顿觉好笑,近身上前,山涧草木的清香像是要将人胸中的浊气都给涤荡干净。

    鹿儿般的眼眸湿漉漉的,清澈地倒映着慕容蓟的面容:

    “慕容将军,多年未见,您这呆气,重得连你家门人都给染上了。”

    慕容蓟被她这样搅闹得脸红,舌头也捋得不太直,一个劲朝她笑,“我、我没管好、嘿……”

    “慕容将军麾下可是出了名的军纪严明,如今为了哄我,便是这般胡话都说的出口?”

    杜知格戳了戳她面颊,声音柔了下来:“去跑马?”

    “不、不去了。”

    慕容蓟终于将她一把抱入怀中,红了眼眶,“不去了,我好想你。”

    “痴人……”

    杜知格叹了口气,抚着她宽厚的脊背,在她耳边只以她们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道:“……我不走了,蓟娘。”

    将她拥在怀中的人打了个颤,惊愕地将她推远了些,翠色的眸子瞪得老圆:“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走了。”

    杜知格莞尔一笑,“日后,我都与你在一块儿,将从前的时光,赔给你。”

    慕容蓟身形微晃,她并没有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为什么?”

    “你不是寄情山水么?”

    不是厌倦了平城的尔虞我诈么?

    “你不要为了我,放弃──”

    “不全是为了你,”杜知格笑着抚上慕容蓟的脸庞,“你知道,我几乎从不逼自己做不愿做的事情,所以……安心便是。”

    “且去安心跑马罢。”

    杜知格环住她的腰,轻轻在她面颊上啄吻了一下,瞳子似是能吸魂夺魄,“我在府中,待你归来。”

    快马似离箭,人心随波起。

    慕容蓟犹在梦中似的骑上马儿,又犹在梦中地快马在平城郊外跑了一圈,周围杨槐、浑河平水、燕子归巢,半分风物都不曾入得她眼。

    她着了魇似的在道上快马扬鞭,直将风都抽得呼啦啦,人与马最后都浑身蒸出了一身水,方才堪堪停住。

    鳞鳞水波恍,斜阳吊城辉。

    直至她再度回到她自个儿的府邸,她都觉得难以置信,犹恐相逢是梦中。

    怎么会呢,她生来就该在云山雾缭中浸着,同她的诗文才情,和入泥,淌入水,滋润山间更青青。

    她步履跌撞地回府,凭借着某种本能回到自己的院落,她早已习惯了哪里该空无一人──

    厅外的葡萄藤架下,杜知格侧身回眸,正朝她笑。

    ……

    添灯奉酒,烛火煌煌。

    金光明灭玳瑁骨韘,风动窗牖鼍皮箭囊。

    慕容蓟屋中放置的摆设似乎永远离不开刀光血影,她是天生的将帅,凭杀成佛,凭杀渡人。

    一方漆木案,上置陶酒瓮,瓮身上还附着些许浮土,一看便知是新从*地里挖的。

    拍开酒封,陈年醇香氤氲满屋。

    “我几次回来,你都不曾开这坛酒,而今舍得了?”

    杜知格取勺沽酒,琥珀色的酒水呈在玉盏中,靠近一闻,陈出了淡淡竹香。

    “你不是……不走了么?”

    杜知格微微一笑,抿了一口,温润的口感顺过喉头,在小腹处泛起热来。

    “是啊,不走了。”她顿了顿,“你不好奇为何么?”

    “为何?”

    慕容蓟诚然想探个究竟,然而面对杜知格,她总觉得,自己看不透她,捉摸不定,那才是对的。

    “……蓟娘,你在朝中,难道未探听得到一些……风声么?”

    杜知格手指间的玉盏微微晃动,“陛下年岁渐长,东宫空悬,朝野猜虑,而有人,意图……远些的两宫之争、近些的石虎、石弘……”

    “你是忧心陛下?”

    杜知格扫了一眼这个榆木脑袋,拿手上羽扇轻轻拍了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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