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平城: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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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枯槁的手指欲触碰来人。

    “是你们呀……”

    “是……”任城王妃握住了郑氏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阿娘,阿娘,儿不孝……儿现在才带长生来看您……”

    她将世子推至榻前,“您瞧,长生来了,长生来看您了……”

    郑氏浑浊涣散的眼瞳瞧了好久,才抚摸着他,“长生……咳咳……”

    “祖母,孙儿在呢,祖母您别怕,您会没事的。”

    世子紧紧攥着老她的手。

    郑氏的眼瞳一点一点重新凝聚起来。

    傻孩子,怎么会没事呢?没瞧见祖母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换好了么?

    郑氏不知哪里来的气力,面向五娘:

    “五娘……你还记得你的……你的闺名么?”

    任城王妃不明所以,悲痛之下,却也想不得许多,呆呆地点了点头。

    “那你,知晓我的闺名么……”

    任城王妃一愣,郑氏是长辈,平素没人会称呼她闺名。

    这世道莫说女子闺名多是隐私,不少男子也是以字行于世。

    “阿娘……怎么说起这个?”

    郑氏拍了拍她的手,“我名字里,有个‘桂’字,据说,那是只会生长在南方的一种小花,金灿灿的,很香,可我从来都没见过……”

    “小时候,我就特别、特别想见一见这种小花是什么样子,这是我儿时最大的愿望……”

    一口气说完这些,她有些累了,停了许久,才又开始:

    “后来,我嫁入了任城王府,阿郎是个很体贴温柔的人,对所有人都特别好,我还记得、还记得他离开的前几天,才应了我,日后要带我去南边,看桂花……”

    郑氏笑着说着这一切,“我再也看不见那些桂花了。”

    “阿娘……”

    “王妃……投缳了,王府只剩我和琅儿了,我就想着、就想着我此生,要教好了琅儿,才能对得起殿下……”

    “我为琅儿,挖空了一辈子的心血,问心无愧──”

    郑氏说这话时,字字泣血,悲鸣喑哑。

    “造化弄人啊……到头来,却是……不知在为谁活,不知该如何活……”

    “许是我命薄,本不该活。”

    “阿娘!”

    任城王妃涕泗横流,她亦是女子,亦是丧夫的寡妇,郑氏的桩桩话语句句都扎在了她的心窝子上。

    “……你恨么?”郑氏气若游丝地问她。

    正在哭噎着的人登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暮气沉沉的双眸似是要洞穿了她,叩问着她现下脆弱且如死水一般的魂魄。

    “你……要恨的……”

    郑氏颤颤巍巍地闭上了眼,“要恨的……”

    不要做我,不要学我。

    去恨、去爱。

    去找回你本该有的模样。

    勿怕。

    【作者有话说】

    月明光光星欲堕,欲来不来早语我。

    北朝民歌,大抵意思是姑娘埋怨情人:你害我等好久,到底来还是不来给个准话!

    不得不说北地民风确实相对剽悍一点[捂脸笑哭]

    第94章 广漠

    ◎妖孽!◎

    燕云垂暮,广漠沙寒,阴山北面的草原冷得格外早。

    拓跋祎自腰间解下酒壶,仰头一口,随手扔给身旁亲从,站在原野高处,眺望远方,提槊骂道:

    “那些个碎嘴子的蠕蠕,还敢编排我姨母,姑奶奶今天要亲手砍了他们的耳朵给你们下酒!”

    身后的骑兵闻言登时目露凶光,千来人的队伍,像极了草原上最凶狠的狼群。

    出征伊始,军中不少人心有不安。

    冯初在外名声好坏参半,有人听说她在洛阳死守不退的事迹,也有人质疑其才能。

    但现如今却已经全然没有当初的忧虑。

    冯初将一切后勤调度安排地井井有条,赏罚分明,不吝财物,慕容蓟同拓跋祎带着麾下将士屡立战功。

    蠕蠕的贵族被劫掠了牛羊与金银,部族遭受重创,气不过的他们编排了歌谣羞辱冯初。

    这下算是*彻底踩在了拓跋祎的弦上了。

    少女带着千来人的骑兵疯了似的在草原上追着蠕蠕人砍。

    她身上带着一股子未开化的野劲,手下士卒们心甘情愿做她的狼崽子,却又对冯初格外敬重,以致冯初的威望水涨船高,对军户们的改革顺利不少。

    但这些事,拓跋祎并不放在心上。

    夜幕降临在一望无际的朔漠,远处的蠕蠕王帐甚至都不敢点起灯火。

    她轻蔑一笑,马槊拍了拍号兵,“吹起号角,咱们给这帮子蠕蠕杂碎,送场灯火!”

    抚冥镇。

    “许久不见,高郎君?”冯初笑着将人扶起来,“快快请起,这些年,受了不少苦罢?”

    高慈低头,不敢直视,亦不知作何言。

    渤海高家也算是名门望族,自小清贵的人,一朝因罪流放边镇,可谓是翻天覆地。

    “您便是冯大人?”

    高慈今日遇见冯初时,身旁跟了个小娘子,冯初索性一齐将他们迎入了官邸。

    “我叫云胡朵,是高慈的义姊!”

    她带着爽朗的习性,与冯初相交亦不卑不亢。

    不过云胡朵的年纪看起来较高慈小上了不少,怎么会是高慈的义姊?

    冯初挑了挑眉,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她是我贵人。”

    高慈摩挲衣袖下的手指,他刚来来抚冥镇时,当真是万念俱灰,此地民风彪悍,与平城相去甚远。

    曾经的天之骄子一日坠入泥里,浑浑噩噩了许久,直到遇见了云胡朵,这个明媚如格桑花一般的女子,当众将他打了一顿。

    彻底治好了他的矫情。

    她同镇将打了声招呼,将他带到自家的商队里做了管账的。

    从前那些看不见的人鲜活地闯进他的视野,他惊讶地发现,他们并不面目可憎,原来,自己从前是何等傲慢。

    “怎么,大人不信?”云胡朵叉着腰,“手下商队做事的一大半都唤我阿姊!”

    “哈哈,信,信,娘子入座。柏儿,给娘子和高郎君端些饮子来。”

    冯初含笑,如今的高慈比从前少了许多锋芒和世家大族的清贵劲

    倒真有几分能做事的样子了。

    “此前在平城,虽相见不多,然郎君才名,如雷贯耳。初拜读郎君文赋,有治国韬略。”

    冯初端着铜耳杯,敬向高慈,“高郎羁留北地多年,不知胸中韬略,至今仍在否?”

    “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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