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平城: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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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阑珊轻裘暖。

    冯初裹着貂裘伫在黄栌树下,周遭的营帐都扎了起来,锅碗瓢盆叮当作响,呼朋唤友饮酒烤肉者不计其数。

    “婢子新熬的牛乳,这天一到晚间就冷得紧,君侯饮了暖暖身子,当心着凉。”

    彩陶碗盏里的牛乳泛着浓郁的甜香,想*来是按着她的口味调的。

    冯初捧了碗盏,轻啜几口,挂念着的还是那个人:“我瞧见锁儿去行猎了,怎么还不见得归?陛下那处慕容将军在守着么?”

    “慕容将军的脾性,君侯还信不过么?”

    柏儿劝着她进帐,一端着器皿急着进帐中的士卒与她擦身而过,“君侯,也该少思虑些事才好,夫人叮嘱过许多回,您怎么就是不听呢?”

    “天生劳碌命罢了,好柏儿,你且少说我两句罢。”

    二人进了帐,柏儿的眉头忽得敛起。

    “怎么了?”

    “君侯,方才婢子见到一个小卒子端呈了器皿进来,现下进帐,怎不见得人”

    帐中除开以屏风隔开的卧榻处,一览无余,见不得半个人影。

    冯初将目光凝在了屏风之后。

    倏地抽出腰间佩刀,将柏儿挥远了些,冯初三两步转入屏风后,银刃对花颜。

    濡湿的眼眸半是慌乱,半是戏谑。

    心立马软了下来。

    隔着屏风挥退了柏儿,刀掉在地上闷哑不已,紧紧接住扑将过来的人儿,迷乱而急切,吻她脸颊双鬓。

    嘴上却不饶人,“陛下怎好这般罔顾礼制唔──”

    蓦然被封住唇畔,不许她扫兴。

    冯初也自知理亏,由着她描摹摩挲,扯乱她衣襟袖带。

    何况她亦是想急了她,念急了她。

    纵是心在一处,奈相思相望不相亲,怎好将息?怎能甘心?!

    冯初的吻越发深重,一手护着她的腰,一手却将她身上衣裳扯得零落,云鬓散乱,双双倒于榻上,震动才让二人分开。

    四目相对,丹唇晕乱,气息紊杂,胸腹起伏相贴,羞躁得让人紧紧攥着对方衣物。

    “阿耆尼”

    身下人羞怯地唤道,这次却换她以手轻抚冯初脸庞,温热滑腻,冯初忍不住遵循着本能,偏头去蹭抚亲吻。

    “这些日子,受苦了”

    冯初再度望着昏昏火烛下的人,杏眸中全然是对她的心疼,不消多说,冯初全都明白了。

    朱砂一般的人儿勾住她的脖子,她是特地为她来的。

    只为让她安心,只为来抚平她心中偶起的微澜。

    拓跋聿感受着她靠近,最终与她额心相触。

    她问她,“那陛下呢?陛下不会痛么?”

    “痛啊,当然会痛。”

    佛陀劝人离爱,盖因受过爱欲之苦,可佛陀难道没有爱么?将私爱化为大爱,并非离爱,而是爱得更深、更广了罢。

    所以我尝试着爱你,爱得更深、更深,直至深过我自己。

    就不会痛了。

    第82章 花烛

    ◎她道,今宵花烛正好。◎

    世上最深重的情感大抵是相似的罢。

    拓跋聿的眼角沁出泪花,雾蒙蒙的,瞧不清她,只好无措地抱紧身上人。

    “别怕,别怕”

    冯初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停下了动作,抽出只手,挠动着她的掌心,轻吻着她眼角垂泪。

    她太温柔,温柔到将人化开、再化开,直到化成一滩水,包裹着这株火莲。

    与她水乳交融,与她难舍难分,与她永不将息。

    刺痛与酸胀似乎并不仅存于身上,更像是饱胀在心里,一颗心满满当当,舍不得她走,又丛生哀怨她淹留。

    许是爱恨总相通,拓跋聿没来由地想起民间传唱的折枝杨柳辞。

    恨,恨不能为心上人所执之鞭,出入臂弯,日日随郎。

    “阿耆尼。”

    带着哭腔的话语让身上人再度凝住。

    她眼角泪花晶莹,冯初以指腹替她擦拭,褪去青涩的姑娘处处皆是风华,煎熬着她的心弦。

    她亦恨,恨不能将其揉入骨血,又恨自己急色匆匆、颤颤巍巍,恨不知该如何诉予她,她对她的珍之重之。

    “我在呢,在呢。”

    冯初将自己与她紧紧相贴,肌肤相亲,暖她身心,俯身在她耳畔,千言万语说不出来,笨拙地以吻来代替自己的话语。

    她在,她在。

    人世苦海,身后地狱,她都在,她都陪她。

    死生不离,以岁殉她。

    身下之人逐渐睁开了眼,与她方寸间相视,杏眸秋水,氤氲她的脸庞。

    没有羞怯,没有恐慌,抛却了一切身外荣辱、礼节教义,她们彼此赤裸,以生命最本真的模样坦诚相待。

    不过是一个人,相拥着另一个人。

    不过是一个人,爱着另一个人。

    冯初怔忡地望着她,她自诩自己懂她,可在此刻,她又忽的觉得自己似乎也未必那般懂她。

    她看见她张口,唇瓣翕张。

    瞳孔骤缩,汹涌的情感再难压抑住,冯初深深地吻了上去,再不犹疑。

    红绡帐内春来早,莺语低翻浪,恐惊星宿恼。

    毡外西风啸狂草,雁雁南归向,贪问絮语何?

    她道,今宵花烛正好

    “在想什么?”

    情事初歇,拓跋聿在她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好,身后之人纤长的手臂环在她腰上,忍不住覆在她手背后,十指交扣。

    擦拭干净的指尖虽不见湿渍,但依旧带着凉意,与掌心合契,灼得人脸红心悸。

    “在想”

    在想自己简直是个罪人,意欲占有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话出口却变作:“在忧心陛下明日,该如何回帐,与臣这般厮混,是臣不知轻重。”

    说罢,拓跋聿感受到自己鬓发后有温热的气息短暂地灼烫了一下。

    “不过明日早些起便是”

    “嗯,”冯初爱怜地吻了吻她的耳尖,“陛下好好歇息。”

    冯初在床笫之间很是温柔,拓跋聿并未多累神,加之初尝情事,正是血气方刚食髓知味的年纪,哪里睡得着觉?

    在她怀中数十个呼吸,却无论如何静不下来。

    她虽一动不动,冯初却也察觉了她心焦火燥,并未睡着。

    她贴在她的脊背,好笑而闷哑:

    “睡不着?”

    怀中传来赧然而羞涩地一声‘嗯’。

    “臣为陛下念书吧。”

    拓跋聿以为她要离开榻上,忙扣紧她手指,“这天多冷,你身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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