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冰: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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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Kilig-

    Kiligpt.1-

    *Agatha28

    *Lawrence2

    在醒来的前一刻,时闻意识到有人在用手指描摹自己的眼下痣。

    再熟悉不过的感觉。

    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被允许有机会这样做。

    “…Lawrence”时闻睡眼惺忪,眼皮都没怎么认真掀开,就习惯性伸手环住来者脖子,将他头颅压低,懒懒亲上去。

    呼吸温热地拂过彼此皮肤,嘴唇软而干燥地贴在一起,发出亲密的声响。

    已然算是条件反射般的动作。时闻虽半梦半醒,仍在犯困,但藏着雀跃心事,亲得并不敷衍。

    对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即刻撬开牙关深入回吻。

    反而有些意外而僵硬地,一手撑在她枕边,一手扶着她腰肢,一动不动任她清汤寡水啾啾地亲。

    半分钟过去,时闻隐隐觉出不对劲,停下啄吻的动作没再继续,疑惑地眨了眨眼,凝神去看眼前人。

    手指刚碰到眼皮,就被用力捉住了。

    “不许揉眼睛。”

    再熟悉不过的低沉嗓音。

    他不知几时到的,连澡都洗过了,上身未着寸缕,短发柔软垂落,却遮不住锋利眉眼。此刻单手撑在她上方,高大身影挡去昏暗夜灯,正用那双漆黑眼睛定定俯视自己。

    是霍决。

    当然是霍决。

    否则还能有谁。

    然而时闻还是觉得哪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你——”她颦了颦眉,伸手捏住眼前人的耳骨,欲言又止,“怎么感觉你今天哪里怪怪的。”

    霍决目光沉沉,没有作声,有些讳莫如深地注视着她。片刻,侧脸埋进她手心嗅了嗅,仿佛在确认她身上那道苦橙叶气息,左手自然而然攥住她腕骨。

    不对劲。

    真的不对劲。

    时闻直觉反常,迷迷糊糊观察他半晌,视线几经游移,落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终于发现重大问题。

    “…你戒指呢?”她重重拧眉。

    “什么戒指。”霍决捉紧她手,不让她收回去,闻言也皱了皱眉。

    “还能是什么戒指?”时闻用力将他推倒,逆转形势坐起身来,捏住他空空如也的左手无名指,如同捏住什么罪证。可惜刚睡醒鼻音还重,虽然已经努力板起脸,质问起来气势都软绵绵。

    之前她偶尔冒失忘戴几次,回回都被当场逮捕,又这又那折腾得够呛。

    苍天有眼,时来运转,今天总算让她逮住一回霍决自己忘戴婚戒了!

    然而,没来得及兴奋几秒。

    下一刻,时闻就发现,更不对劲的来了。

    ——霍决腕骨上那串白奇楠不见了。

    甚至连同掌心那道旧疤,也一并消失得无影无踪。

    …搞乜?

    乜料啊?

    时闻面露错愕,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抓住他左手,翻来覆去地确认。

    直至霍决用另外一只手握住她肩膀,不太强硬地制止她动作,无言寻她视线。

    时闻低头一瞧,才后知后觉看见,哦,原来那串白奇楠念珠并没有消失。

    它被戴在霍决右腕。

    ——如同最初那样。

    然而。

    然而。

    心中疑惑如涟漪越扩越大,时闻紧抿唇角,默不作声在他右腕用力擦拭。

    然而,那一小片皮肤干干净净,只透出植物叶脉般淡淡青紫的血管,丝毫不见那行被永久刻印的刺青,69°39′N17°57′E,那行意义隐秘的经纬度坐标。

    “…有个问题。”

    时闻沉吟良久,心下百转千回,在无数种可能中辨别否认。最终一筹莫展,只能堪称荒谬地,轻声开口询问眼前人。

    “Lawrence,你今年几岁?”

    气氛静了半晌。

    霍决的瞳孔极黑,情绪直接而晦暗地投射到她身上,仿佛她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但还是选择乖乖回答:

    “二十。”

    他态度平静,或许是在她沉睡期间,已经独自消化过现状。此刻半坐起身,与她视线齐平,伸手摁亮了床头灯。

    在满室迸开的柑橘里,时闻愣在原处,好似不可思议,又似恍然大悟,怔怔凝睇他良久。

    怪不得,她木木然想。

    怪不得。

    纵使相貌一样,脾性不改。但十年前的霍决,未经波折打磨,亦无阅历傍身,身上还有股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的少年气。整个人生猛偏激、锋芒毕露,远没有而立之年那么深的城府与那么强的压迫感。

    然而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时闻沉默了一两分钟,抑或更久,心里已经有了一套定论,动作迟滞地拍拍蓬松的鹅绒枕,重新闭眼躺了回去。

    “最近真是忙得太过。”她拉高被子,自我催眠般小声咕哝,“…打不起精神,怎么随随便便眯一下都做梦。”

    身侧窸窸窣窣,熟悉的气息贴过来。

    那人一言不发,与她分享同一个枕头。

    倒不烦人,只规规矩矩地牵着她的手,很守礼似的,没有过分黏糊地搂抱。

    时闻悄悄撩起一半眼皮瞧他,他果然也在注视自己,唇线抿得很平,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情绪。

    时闻忍不住掀开被子,伸手捏了捏他脸颊。

    “不痛。”她细细声,又茫茫然讲,“真是做梦。”

    “我痛。”霍决乖乖任她捏,没有挣开她的手,讲话时略略挑眉,有股冷眉冷眼的桀骜。

    “乱讲。”时闻撇了撇唇角,在捏过的地方敷衍地摸了摸,“我又没多用力,豌豆公主啊你。”

    “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床上。”霍决垂眼看她,声音低低的,没多寻根究底,带几分漫不经心。像是问她,又像问自己。

    “因为我在做梦啊。”时闻理所当然地说。

    惊吓过后,她已经迅速且坦然地接受了现状,并以最大概率发生的可能性说服自己。

    “不然还能怎么解释?难不成我掉进了什么时空裂缝,或者误入了什么timemachine,所以回到过去,遇见了十年前的你?——可惜实不相瞒,十年后的人类科学并没什么太大突破。”

    “凭什么是你的梦。”

    霍决将她不安分的手扣住,显然并不认同这个观点,“我有自主意识。有痛觉反应。现在很清醒。”

    “好吧。”时闻随口“嗯嗯”几声,无意跟梦中人争论辩驳,“那就是你在做梦。你的主场,我在你梦里。”

    她毫不掩饰的敷衍态度令霍决很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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