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醒宴: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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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任久言说了句:“你那个大葫芦倒是稀罕物,不知是哪里寻来的?”

    说着,他还用折扇指了指角落上摆放的大葫芦。

    任久言回眸看了一眼,缓声说道:“送错府宅的旧物罢了。”

    寒风吹过,辞霁川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终是拱手告辞。

    任久言站在阶前,看着那道身影上了马车,才缓缓合上房门。

    短短数日,浮生阁的暗桩在各州悄然散布消息,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节度使们私下传递的密信比往常多了三倍不止,驿站的快马日夜兼程,马蹄声惊碎了许多人的醉梦。

    任久言倒台的消息如同一记闷雷,震得各方势力心头颤动。那些原本依附于沈清珏的节度使们,此刻都在暗自盘算着什么。

    与此同时,漫州的商队借着贩货之名,悄悄向西陲去了,陈节度使府上近日访客不断,后院的灯常常亮到三更,逐步显现出倒戈的意向。

    随之而来的就是沈清珏麾下的节度使纷纷自危,开始摇摆不定。

    沈清珏的书案前,节度使的信件堆成了小山,每翻开一封,都能嗅到背叛的气息,那些曾经殷勤的将领们,如今连请安的信函都写得敷衍了事。

    更可怕的是,连他最信任的监军使,奏报中都开始出现可疑的停顿与空白。

    而帝都的茶楼里,说书人已经换了新词,昨日还在痛斥贪官的故事,今日就变成了“良禽择木而栖”的典故。

    一时间,局势已然天翻地覆。

    然而,就在沈清珏四面楚歌之际,一封不知从何处寄来封信落在了他的案头。

    第三日入夜,任久言独自在府中抚琴,琴音如流水,萧凌恒按计划翻入院落内,特意将府门门闩松了松。

    院墙外,树影间隐约见盯梢的人,正潜伏在暗处。

    月光下,萧凌恒往房门走去,他看见案旁那人消瘦的轮廓,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房门被推开时,琴声戛然而止,任久言抬头望见突然出现的萧凌恒,指尖还悬在弦上微微发颤。

    他张了张嘴,还未出声,就被萧凌恒一把拽起。

    “别动。”萧凌恒压低声音,手掌却用力扣住他的后颈。

    这个角度,刚好能让墙外的窥探者看清他们亲密的姿态。

    任久言瞳孔微缩,显然察觉到了对方举动的不合理,但他没有挣扎,任由萧凌恒将他抵在榻边。

    萧凌恒盯着他眼下的青黑,此刻那人乖顺地仰着头,喉结在月光下脆弱地滚动。

    “你在沈清珏面前也这么听话?”萧凌恒贴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冷硬,随后他故意抬高声调:“久言,想我没?”

    任久言浑身一僵,随即苦笑起来,他抬手抚上萧凌恒的衣襟,指尖在暗处轻轻发着抖,声音却平稳带笑:“萧大人是来取我性命的吗?”

    萧凌恒的手指在任久言后颈处微微颤抖,他看着眼前这副美丽的容颜,看着这张让他又爱又恨的脸,深吸一口气,突然狠狠吻了下去。

    这个吻带着血腥味,他的牙齿磕破了任久言的唇。

    任久言闷哼一声,却没有推开,只是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萧凌恒的衣襟。

    任久言感受着对方的舌尖不停的攻城略地,与以往不同,这个吻带着深深的苦痛,不知是对方的还是自己的,像是分歧中的质问,又像是离别前的不舍。

    任久言不由自主的将人往身前拉了拉,就当是告别,容许自己放纵这一回,容许自己随心所欲这一回。

    他也意识到,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真听话,”萧凌恒贴着他耳边低语,随后他一把将人推倒在榻上,床帐被扯得哗啦作响。

    月光透过纱帐,映出任久言苍白的脸,萧凌恒的手按在他腰侧,能清晰地感受到布料下凸起的肋骨,这人瘦了太多。

    他犹豫片刻,咬了咬牙,终究是没有褪去对方的衣衫。

    “叫。”萧凌恒突然掐住任久言的腰,力道不大不小,刚刚好让人身上一阵酥麻带着痛痒。

    任久言喉间不受控的溢出一声低喘,他茫然地望着压在身上的人,眼中满是困惑,却依然顺从地又发出一声呜咽。

    萧凌恒盯着他泛红的眼角,忽然俯身咬住他的侧颈,牙齿陷入皮肉的瞬间,他感觉到任久言整个人都绷紧了。

    “再大声点。”萧凌恒哑着嗓子命令,同时用膝盖抵开他的双腿,用力地前后摇晃着。

    床榻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任久言闭上眼,喉结滚动:“…萧…萧大人…”

    这声称呼让萧凌恒动作一滞。

    窗外树影微动,萧凌恒猛地回神,更加用力地掐住任久言的腰,逼出一连串急促的喘息。

    同时,他也故意用力的将床榻摇晃得像是暴风雨中的小舟,让门外人误以为二人在行欢。

    “对,就是这样。”萧凌恒贴着他耳畔低语。

    随后声音却故意扬高,“想我这样对你多久了?嗯?”

    任久言睁开眼,眸中水光潋滟,却一句话没有说。

    床帐外,烛火将交叠的人影投在窗纸上,随着榻身的摇晃显得格外暧昧。

    萧凌恒机械地摇晃着身体,手上也不停的掐着对方的腰,耳边是任久言压抑的喘息。

    “你在沈清珏榻上就是这个模样的?”萧凌恒压着声音说道。

    任久言依旧是没回答,他此刻只想好好看看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觉得这或许是唯一一次两人以这种姿态如此靠近,他只想将男人的样子死死刻在脑海里。

    一时间他猜不到萧凌恒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他猜到了,前方迎接他的或许是死亡。

    对于此刻他甘之如饴,对于死亡他感到轻松。

    他期待着解脱。

    许久许久,窗外的树影早已静止。

    萧凌恒停下了动作,僵在原地,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压在任久言身上,两人衣衫凌乱,呼吸交缠。

    他猛地翻身下榻,背对着整理衣袍,身后传来窸窣的布料声,任久言正在默默系好散开的衣带。

    萧凌恒回头看他,月光下,任久言安静地坐在床沿,领口还留着红痕,像朵被揉碎的玉兰。

    “你……”萧凌恒想问为什么不反抗,话到嘴边却变成,“我们两清了。”

    任久言看着男人翻墙离去,极轻的回应了一句:“好…两清了…”

    第四日拂晓前,夜色仍浓得化不开,几个黑影悄无声息地翻入任府高墙,落地时连枯叶都不曾惊动。

    为首之人摸到主屋窗下,取出一支细竹管,将迷烟缓缓吹入窗缝。

    约莫半刻钟后,房门被薄刃轻轻拨开,几名侍卫蹑足而入,借着窗外残月微光,能看到床榻上的人影呼吸平稳。

    为首那人试探着推了推任久言的肩膀,确认他已陷入昏睡,这才打了个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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