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檀郎: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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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稚嫩的声音响起,云娘和畹君都惊愕地望向门口的佩兰。

    佩兰贴在墙边站着,干脆地认下了这口锅:“是我趁姐姐睡觉的时候偷偷亲的,姐姐不知道!”

    “谁教你这样干的?”云娘动作一顿,先骂了佩兰两句,“你怎么不早说,害你姐姐白挨顿打!”

    她又转头看向瑟缩在床角的畹君,想着虽然错怪了她,可要做母亲的道歉,那又是万万不可能的。干脆换了个责备的理由:“你也是,早点解释不就好了!”

    畹君眼角还挂着泪珠,她虽委屈,那委屈里也是带着心虚的。

    因此只好弱弱地反驳一句:“我说了,你信我么!”

    【作者有话说】

    时璲:老婆没了,想哭[爆哭]

    畹君:水太浑了,想跑[可怜]

    第33章 有时尽(二更)

    ◎放手。我们不是一路人。◎

    畹君在家养了两天伤,勉强可以自如行动了。

    云娘辞了庆云楼的工,将家里的东西收拾起来,林林总总装了三个箱笼。

    半年前那场失火烧掉了不少陈年旧物,这回搬起家来才没那么麻烦,可见福祸相倚——半年前,畹君也没从想过会搬离金陵。

    可对于她的新生活,她还是很期待的。

    而佩兰从小拘在屋里,从未出过远门。小孩子天性好动,说起搬家更是兴奋得洋溢言表。

    只有云娘忧心忡忡,年前搬家,又是避祸,根本提不起对来日的憧憬。

    这几日阴天薄雪,雇不到车马搬家。

    云娘便跟畹君商量:“要么这两日你还是往侯府走一趟,临行前跟你姨妈道个别?”

    畹君是不想再见到郑姨妈的,可若说她对金陵有什么放不下,唯一的牵念便是侯府那一位了。

    她不奢求再与他有什么交集,可若能借给郑姨妈道别的名义,到侯府去探听一下他的近况也好。

    畹君应了云娘的吩咐,隔日雇了辆马车到侯府。

    从马车上下来,她拢了拢风帽,将一张小巧的脸遮住大半,这才去叩响了门。

    应门的是个小厮,他瞧着眼前只露了小半张脸的少女,迟疑道:“姑娘,你找谁?”

    畹君给他递了三钱碎银,低声道:“我找你们府上的三姑娘。有劳小哥去通报一声,就说是三房的表姑娘找。”

    “三房?怎么不到西街那边去,特意绕到这来。”那小厮一面嘀咕,又将银子掂了掂,“那姑娘稍等一会,小的去通报一声,只是能不能请来三姑娘就不一定了。”

    畹君对他道了声谢,便拢紧了身上的披袄,躲在檐下避风。

    侯府里层层通报,过了一刻钟门才复又打开。

    时雪莹罩了一件莲青色素缎披肩,在两个婢女的簇拥下走出来。

    见到立在檐下的畹君,时雪莹忙拉住她的手往门里走,口中嗔道:“谢表姐,你怎么不进去?外头多冷啊!”

    她说话的白气直冒到畹君脸上,雾蒙蒙地罩住她眼前的朱漆角门,仿佛升起一道迷离的界限,将她与那道朱门隔绝开来。

    畹君拉住时雪莹,轻声道:“我是路过这里,跟你说两句话就走。”

    时雪莹见到停在街对面的马车,便道:“谢表姐,你找我什么事?”

    畹君犹豫了一下,先问起谢家的后续:“我听说你哥哥把谢公子打了?最后怎么收场的?”

    这几日谢家肯定乱成了一锅粥,她回家这么些天,谢四娘也没来找她。

    时雪莹蹙起两道修长的黛眉,道:“听说谢家表哥如今瘫卧在床,连便溺都不能自主,跟废人没什么分别了。出事的第二天,我家就去退了跟四娘的亲事,现在两边闹得可僵了。”

    畹君听说是时家去退的婚,心里竟微微地失落。

    她又问:“那你二哥他,他还好么?”

    时雪莹摇摇头:“二哥他也太冲动了,直接闯进知府官邸打人,巡抚已经勒停了他的官职。听说谢尚书大动肝火,还是太子出面承诺保他入阁,谢家才肯让这事作罢呢。二哥现在成日在家里待着,他心情很不好,谁也不敢去惹他。”

    畹君心里一阵牵痛,好半天没说话。

    时雪莹也轻轻叹了口气。

    她和纪郎分离时都没这么消沉,可见革职给二哥的打击是多么大。要是有人陪他说会儿话,说不定还容易走出来一点。

    想到这里,她殷切地对畹君道:“你找他有事么?我把他叫出来。”

    畹君忙拦住她,轻轻摇头道:“不必了。我……没什么跟他说的。”

    得知他并不安好,尽管那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可到底还是达成了此行的目的,畹君知道自己该告辞了。

    “三娘。”门边忽然传来一道紧涩的声线。

    两个姑娘循声望过去,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倚站在门边。

    他穿着一身家常的玄色暗纹道袍,连网巾都没扎,几缕碎发垂在额前,显出几分不修边幅的落拓与失意。

    时雪莹有些讶异:“二哥,你怎么出来了?”

    “你先回去。”

    尽管话是对着时雪莹说的,可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直凝视着畹君。

    时雪莹不敢违抗兄长的命令,忙带着婢女回到了门内。

    角门关上,廊檐下只剩相顾无言的两人。

    冷阴的天色映在时璲的脸庞上,使那双乌浓的双眸更加深邃幽沉。

    畹君错眼避开他的目光,却仍能感受到流连在她脸上的视线。

    那视线是带着温度的,却不似以往的炽热。像熄了的火堆里的余热,眷恋尚存,却敌不过理智的降温。

    半个多月前的依依惜别犹在眼前,那还是半黑的天,下着细雪。她被他半牵半搂着出了这道角门,他套马鞍的时候,她就躲在他怀里取暖。

    可如今他们中间跨了一道鸿沟,谁也迈不出向前的那一步了。

    畹君心里涌起千般情绪,追忆、不舍、难堪、心酸……乱麻似的一团堵在胸口,哪边也占不了上风。

    时璲开口打破了沉默:“你……”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畹君抢在他前面说道,“你把我大哥害成那个样子,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时璲怔忪地望着她,眼里带着不容错识的愕然与沉痛。

    畹君垂眸后退了一步,转身向街边停着的马车走去。

    快到马车边上的时候,她几乎是小跑着,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境地。

    车夫见到她过来,已经摆好了脚凳。

    畹君踩着脚凳上马车,可是动作太急,牵扯到了她的腰伤,不慎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带起劲朔的风,吹得她发丝飘飞。畹君一手撑地,一手往身后一挡:“别过来!”

    身后人的脚步声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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