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檀郎: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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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周茹是因为她遭受的无妄之灾?

    她不敢再想下去,可如若祸端真是因她而起,她的良心又如何能安!

    畹君颤声道:“婆婆,那姓谢的,他怎么会……突然来找你们的麻烦?”

    周婆婆喃喃道:“他那天过来的时候说,阿茂以前下过他的面子,要阿茹给他赔罪。可是阿茂都走了这么久,他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畹君气得发抖。

    她知道那桩事的前情,却没有想到那个得罪谢惟良的兵卫就是周茂。可是谢惟良本就不占理,且周茂人都走了,他还要把周家害成这样!

    方二和周茹都快成亲了,他们本可以拥有幸福的生活,如今却一死一重伤!那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啊,难道就这样算了?

    她摇着周婆婆:“婆婆,你去告他啊!邻居都是证人!”

    那大婶一直守在外面,见状开口道:“姑娘,他老子是金陵知府,衙门能受理么?只会把周阿婆当滋事的打出去罢了!”

    畹君喊了一声:“金陵知府有什么了不起?府衙不管,那告到提刑司去,我不信金陵的天是黑的!”

    那大婶长叹道:“前些日子,临安商会会长的独子不也被打死了?你看提刑司管了么?那样有钱有势的都奈何不了他,咱们去告,那是嫌命长!”

    畹君颓然,好半晌才咬牙恨道:“可她哥哥是为了金陵的百姓得罪谢惟良、是为了金陵的百姓而死的啊。”

    她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而她,还在帮着谢惟良的妹妹嫁入侯府,让那恶人从此更加得势。她这样和助纣为虐又有什么分别?加害周茹的人里,是不是也该算上她一个?

    畹君痛苦地摇摇头,心里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既然老百姓奈何不了谢惟良,那就让更有权、更有势的人去收拾他好了。

    她抹干眼泪,起身走到屋外,扯下一张六尺长的白幡铺在灵堂上。

    那大婶道:“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畹君一言不发,咬破指尖挤出鲜红的血滴来,在那张白幡上写下十几个血字。

    那大婶探着头看,可惜她不识字,不知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畹君写罢,将白幡卷起来递到周婆婆手上:“婆婆,你明日一早带着这张白幡,到金陵卫大营外面跪着。会有人出来给你主持公道的。”

    金陵卫?那大婶眉头一皱。敢情这姑娘什么也不懂,这些事不归金陵卫管的。

    可是周婆婆听到“公道”二字,睁着一双无神的眼,宝贝似的将那卷白幡搂进怀里。

    从周家出来,虽未至日暮时分,可天阴得密云笼罩,纷纷扬扬地飘起了薄雪。

    这是今年冬天金陵下的第一场雪。

    畹君仰头看向那轻舞飞扬的雪絮。从明天开始,她和时璲、谢四娘和时璲,该彻底地陌路了。

    她借时璲之手来对付谢惟良,既能给周茹和方二报仇,又能让自己避开谢惟良的觊觎,时璲也不必再跟谢四娘结亲;这真是个三全的计策,她该感到解脱的。

    可畹君心中却郁郁不已。

    她此刻不想回家,更不想去谢府。她漫无目的地穿行在雪幕中,心中想去的地方却渐渐明晰起来。

    她想去见时璲。

    畹君此刻不得不承认,尽管是受迫而不得不去引诱他,可她实则是享受这段关系的。

    好在她还有一晚上时间,可以沉浸在这段绮梦里,假装没有带着目的的欺骗隐瞒,没有门第出身的阻隔,而他喜欢她。

    到了侯府大门外,天色渐趋昏暗,檐下已点起了灯笼。

    畹君没有上前叫门,只是躲在飞椽下避雪。

    暮夜时分,寒气渐甚。

    她站得腿麻,干脆就坐在台阶下,双手抱膝怔怔地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街道的石板路面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畹君举目望去——

    空寂的街面上,清俊挺拔的身影骑着高头大马,自夜雪纷飞中缓缓走来。

    沿街灯笼的烛火映在他的颊侧,光影裁出高挺的鼻梁和锋直的下颌线。明明是向她靠近的,可昏暝的夜色将他半隐起来,因而看上去更遥远了。

    畹君呆坐不动,迷茫地望着他。

    时璲骑着马走到近前,认出了她的身影。

    他吃了一惊,没到门口便飞身下了马,几步奔至她的面前:“你怎么来了?你——怎么就在门口傻坐着!”

    他一把将畹君从阶上拽起来。

    她不知在这里坐了多久,长翘的乌睫上都凝了一层白霜。拉她起来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在冒着寒气。

    时璲忙脱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

    带着清馥幽香的热暖瞬间裹住畹君,仿佛热水滴在结冰的心上,她的神思渐渐回转过来了。

    “为什么不进去找鹤风?外面不冷么?”时璲还在一连声地追问她,“怎么突然过来了?出什么事了?”

    他拧着浓眉,眼里既有焦急,又有心疼,更兼有几分无语。

    大雪天呆呆在外面坐着,不是缺心眼是什么?可又不敢大声说她,怕一不小心又凶了她。

    畹君什么也没说,只是张开手搂住他的腰身,慢慢将脸贴在他的胸口。

    软绵绵的一抱,时璲心头的无名火霎时被捂熄了。

    他回手搂住她的肩背,隔着氅衣都能感到她身上的寒意,连发顶都是冰冷的。

    她在他怀里微微颤抖,时璲本以为她是冷的,便将她搂紧了些。可怀里的人抖得愈发厉害了,仿佛自胸腔里源源不断地震颤,伴着细细的呜声。

    他莫名想起在慈育堂那晚,官府的援兵到了以后,他进堂屋里找她。

    扫遍了墙角桌底没看见人,最后循着一阵细微的呜声,拉开橱柜,她就躲在里面,睁着一双水光粼粼的大眼睛无助地望向他。

    时璲脑中“嗡”的一声,伸手格开她的脸,果然摸到衣袍上洇湿了一大片。

    他抬起畹君的下巴,她的眼眶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泪水糊了一脸。

    她在哭。

    第28章 襄王意

    ◎不如咱们提前把夫妻做了,嗯?◎

    屋里亮着柔和明亮的烛光,鹤风端了碗热腾腾的姜汤进来,放在畹君面前的黄花梨桌上,又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两道隔扇门一合,将冷意关在外头,屋里洋洋泛暖。时璲坐在桌边端详着她:

    她刚哭过,眼角鼻子都是红的,像搽了层淡淡的胭脂。落在那张苍白的脸上,又像是白瓷里上了层嫣红的薄釉,有种脆弱而冶艳的美。

    时璲舀起一匙姜汤吹了吹,方递到她嘴边:“喝点姜汤驱寒,别冻坏了。”

    畹君乖顺地张口抿了进去。

    时璲把姜汤一勺勺地喂她喝了下去,见她情绪平复了,这才锁着眉问道:“出什么事了,谢惟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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