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嫁给我大哥!: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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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长夜难捱。

    今夜依旧碾轧长乐的神经。

    自赶走贺兰澈起,她便决意入睡——这些年,梦魇是刻进生活的宿敌,夜夜叩门,一夜不落。

    梦魇只有两类,一是五毒攒动的蛇窟,二是与仇人厮杀对打。

    她像被流放在尘世的孤儿,很少梦见过父母,尤其是母亲。

    今夜却不同。白日里她得知世间还有一位私生的外祖父。无相陵旧案翻出,母亲尚可能有一卷真容画像,恐流入市井。

    前几夜晚便因等狐木啄而睡得不好,她今夜愿意入睡、愿意梦魇的,只要梦魇能与母亲有关。

    可惜小眠了片刻,事与愿违。

    照旧是五毒蛇虫嘶嘶摩挲,故而醒来时,胸腔里积压十年的怨毒,眉峰几乎要拧成一把刀,想摔东西,大喊大叫。

    人压抑到一定界限就会爆发,会疯魔。

    十年间,长乐真的焦虑、恐惧到无法自抑。

    这气势,她想要将满屋琳琅怦然砸烂,游袖引洪河湖水倒灌满院,疯癫鬼吼尖叫,泄去只能藏在心中的哭喊。

    可终究没这么做。

    梦里疯狂,梦外孑孓,揽衣推枕,一双通红的眼,一身淡薄的衣,卸去发簪,任墨发垂落,只戴了腕间九音摄魂铃,离开满屋琉璃灯,恍惚往黑暗里走去。

    走,一直走。

    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藏起来。

    先出了院子,再出了大门。

    向南,她选了那边,那边群山峰黑,没有光亮,能隐去身形。

    三峰山下,看着三道门,分别通往三条步道。

    巨蟒峰……长乐皱眉,最讨厌蛇谷的日子了,抬手在这两字之间狠狠划过。

    女神峰,杜鹃花海。玉帘峰,瀑布碧潭。

    比之无相陵后山如何?

    难为她还晓得明日一早,太阳升起前,自己要悄悄回去,于是往女神峰而去。

    月光将身影投射得悲怆。

    踏上荒无人烟的步道,周遭树林迷漫凝结的夜露,长乐才敢喃喃哭出声。

    “爹,娘……”

    “无相陵,未央宫……”

    “爹,娘……”

    “我想回家……”

    一声比一声更大。

    山中的夜是浸在墨色里的,月光被揉碎于云絮,偶尔漏下几缕。

    神女主峰在最深处,庞大阴影沉甸甸地压着天地,却并不显得狰狞,倒真像位披着雾纱的神女,脊背弓成温柔的弧度,将整座山谷拢在臂弯里。

    山风掠过松林时,千万片针叶发出絮絮私语,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声网。从天地间漫上来的、无需言说的妥帖,将长乐与人间灯火彻底隔绝开来。

    隔绝她家门满丧的事实,隔绝世间黑白清浊颠倒、无人知她的惆怅。

    先是小声喊,而后大声嚎,袖风搅动身旁春夜新生的嫩叶,撕毁成团的春景花海。

    最后到了禹皇峰顶,小声呢喃已经变成了鬼哭狼嚎,山鸣谷应——喊着父亲母亲。

    十年无声长夜,只积累心中业火,此时终于没人管她了。

    放眼高崖万丈,万丈,亦难尽望。

    “长夜不可渡,我是弃置身,伸手不可得,山月与故门。”

    她伸手往天上捞取,一场空。

    于是发疯砸地,掌掌有力,峰岩划破手掌,掌心血往崖下杜鹃花海处淌去,血液凝固成晶,像是遍地杜鹃啼血。

    虚伪也罢,傲气也罢,蛰伏也罢,算计也罢,此刻腼颜天壤。

    到底在报应谁?她嗤笑一声,世间大伪如斯,善恶报应都讲不清晰。

    最后闹腾到乏力,她跪坐在峰顶,缭绕烟云皆可卧,匍匐之姿,松泛神经,将自己团成一团,祈求个好梦,梦个她本相……

    据说人在痛到极致时,会不自觉喊娘。她此时就是,千言万语只剩了小声的“娘亲”,终于被沉默的女神峰温柔地托举着,如同落叶漂在寂静的湖面,不必害怕漩涡,不必担心搁浅。

    *

    马蹄拆开山林月,山林咬马蹄。

    禹皇峰顶,天快亮了。

    季临渊勒马,终于令他看见长乐在崖前一块赏景的石头上抱头跪地,动静都没有。

    要不是长发在飘,真会把她当作一块石头而略过。

    起先以为这女子晕死了,凌空而去,捡起她,正要掏出怀中信焰——却发现她睡着了。

    她扯住自己的衣领,呢喃了一声:“娘……”

    季临渊从小对这个词很陌生,却由不得想推开她问问:“你看清楚,谁娘?”

    她却不撒手,笑着往他怀里钻了钻,像撒娇一般。

    “我好想你……”

    ……

    最终令季长公子呛出一声笑:“神经!”

    季临渊想起,贺兰澈曾经对他形容,初见这女子的一幕。

    “林间树旁,她就那么沉沉地睡着,绝世之貌,神女之姿,天上姮娥,画中仙子……神色却倦得仿若碎瓷,写满了‘不可修复’,而我最擅修复,偏要修复……”

    彼时他只道是——贺兰澈有癔病。

    只见过长乐在人前冷静、厌烦,伶牙俐齿地与自己对呛。此刻看见她,原来是一样的破碎、扭曲,不禁有些同病相怜——好似有人所言非虚了呢。

    于是季临渊放下她疲倦沉睡的身子,怕她不敌早春风凉,又解开身上玄氅,为她覆了上去。

    常听说这女子半夜睡不着,喜欢午休打盹,想是有什么心结,此刻能睡一会儿也好。

    允许她靠着自己一会儿。

    长公子也在这晋国的三峰山、禹皇顶,望着寂冷云月,望着深不可测的山谷,短暂忘却浮名虚利,人海眈眈,想了些儿时之事。

    七岁那年,随父王登邺城城楼。

    金阙台上,父王指着城下挑担的平民说:“季氏的担子,终有一日要落在你肩上。”

    当他满怀期冀转过头,父亲却是对怀抱中、咿呀学语的弟弟说的。

    十二岁那年,母亲生下雨芙后,终究还是病逝。

    父王皱着眉,对他们说,不要忘了,晋国与你们有杀母之仇。

    他又想起这些年,周旋于各国权贵之间,赔尽笑脸却寸步难行。也曾于暗夜练长枪,揣摩先祖一身戎装,扬功碎叶城之姿。

    那人行过处鹤氅挟霜,回眸时山河寂声,故去多年,天下赞声不灭。

    他流着如他一样的血脉,凭什么不能行?

    “天命王相?”季临渊笑笑,念着归墟府老道为季临安下的判词。不过误谬罢了,如他此时望着这峰顶的雾,看似磅礴,实则虚无。

    或许唯有此刻,在这离天最近的峰顶,才能卸下伪装,不必做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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