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他追悔莫及: 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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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雪夜中。

    裴淮瑾一走,房间里那股独属于男人的压迫感骤然消失。

    沈知懿身子一软瘫坐在床上,捂着胸口轻咳不已。

    春黛匆匆进来,放下手中的铜盆替她顺气,心疼道:

    “世子爷也太过分了!明知道今日是主子的生辰,还……”

    沈知懿摇头示意她莫要再说下去。

    裴府人多眼杂,若是今后她不在了,没人护着他俩,春黛再这般口无遮掩怕是要吃大亏。

    春黛也不欲再多说旁的,扶着沈知懿坐好,专心伺候她洗漱。

    方才之事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若非她察觉不对进去的及时,恐怕娘子怕要溺了水。

    沈知懿睡下后,在后半夜发起了低烧。

    夏荷守夜的时候听到她在床上不安地翻动,上前查看时发现沈知懿两颊酡红,一摸额头才发现掌心里滚烫。

    夏荷吃了一惊,慌忙要去请大夫,被沈知懿压着手腕制止了。

    “去将周大夫开的药煎上一副,我吃了就没事了。”

    沈知懿知道自己这是心病,白日里的事情到底刺进了她的心里。

    夏荷犹豫了一下,按照沈知懿的吩咐煎了药来,服侍着她服下。

    过了会儿,沈知懿的烧慢慢退了下去。

    可第二日白天,她又烧了起来,烧得不高,一直低低的,就是令人没什么精神。

    如此这般反反复复,等到沈知懿的身子彻底好起来能下床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晚间。

    打从那夜与裴淮瑾不欢而散后,他好似便出府了,这几日听春黛说,他人一直未回来过。

    昨夜是十五,按照以往惯例他会来海棠苑,不过这次,沈知懿心里倒是暗自庆幸他没回来。

    “娘子……”

    晚间沈知懿用过膳,拿了本书倚在榻上看,春黛遮遮掩掩地进来了。

    沈知懿瞧了她一眼,弯着眼笑她:

    “做什么亏心事了不成?”

    春黛脸上神情愈发尴尬,觑了她几眼,犹犹豫豫地将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

    “这护膝上的血渍,怕是洗不掉了,奴婢无能,不若送去外面……”

    “不用。”

    沈知懿瞧见她手里那副靛蓝色护膝,唇角一下压了下来,“剪碎扔了吧。”

    “可……”

    可到底是娘子没日没夜的心血。

    且不说缝制护膝那几日有多费神,就是前期为了得到这一点料子娘子绣了多少帕子出去卖……

    沈知懿似是不想再提这件事,抿着唇扭去了一旁,背对着春黛,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春黛瞧了瞧手里制作精良的护膝,犹豫了一下,走到旁边的架子上,去寻箩筐里的银剪。

    -

    夜黑风高,扑簌簌的北风穿透大理寺官署厚重的门帘,吹得桌上案牍哗啦啦作响。

    裴淮瑾放下手中最后一份文书,捏了捏眉心,语气透着疲惫的沙哑:

    “今日便先到这里,诸位辛苦。”

    旁人哪里敢担他这一句“辛苦”,纷纷摆手。

    大理寺丞唐玉将手里整理好的书册放回身后的书架上,整齐归位,扫了在场众人一眼,上前:

    “多亏少卿这几日点拨指导,我等才能在少卿的带领下将此案迅速办结,及时向圣人交差,我等今夜在醉仙楼设了宴,不若大人屈尊同我等去小酌几杯薄酒?”

    裴淮瑾微微勾唇: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今日的账记我头上。”

    众人对视一眼,七嘴八舌地道了谢,谈笑着热热闹闹离开了官署。

    原本热闹的官署一时间阒静无声。

    裴淮瑾净了手,视线落在角落里的几案上。

    紫檀木的圆形几案上放了一个细长的描金漆盒,裴淮瑾走过去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把精致的鎏金新月弓。

    弓身用上好的紫衫木打造,表面光滑如玉,烛光下散发着淡淡光泽,其上装点着雕花金饰,金饰上两颗蓝宝石耀眼生辉。

    裴淮瑾手指在盒子外悬停了一下,然后轻轻落在了弓身上缓慢摩挲,垂下来的浓黑眼睫遮住了他眸底幽深的情绪。

    良久,他收回目光,重新将木盒盖好,端着木盒出了房间。

    官署外的庆云街上积了厚厚一层雪,对面墙边停着一辆乌木马车,马车上落了一层薄雪,车帘内昏黄色光晕是这雪夜里唯一的亮色。

    未几,车帘被掀开,谢长钰朝他打了个响指: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上来?”

    裴淮瑾垂眸,勾了勾唇,走过去坐进了马车里。

    “你要的。”

    他将木盒递到谢长钰跟前。

    “谢了!”

    谢长钰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当着他的面打开看了看,不由感叹道:

    “当真是好弓,裴二——”他在裴淮瑾肩上拍了一下,“我就说你能搞来好东西!”

    裴淮瑾厌恶地皱眉,像是肩膀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在他拍过的地方拂了几下。

    谢长钰“啧”了声,不经意开口:

    “这几日你都住在署衙?”

    “你想要问什么?”裴淮瑾的声音淡淡的,细听下去带着一丝不悦。

    谢长钰挑了挑眉,干脆也不遮掩了,直接了当问:

    “明日你不是要出发去永州?此去危险重重,搞不好你带去的人会有性命之虞,你当真打算带沈三前去?”

    冯聘那日交代,永州有他们的一个据点。

    永州毗邻平江,据说他们从平江弄到的银子都会放到永州的地下赌//场里洗白。

    太子派裴淮瑾前去调查。

    这次裴淮瑾打算以扬州富商的身份前去,既是富商少不得风流,自然需要娇妻美妾相伴在侧。

    他们所有人都以为,裴淮瑾会带秦茵一起去,毕竟秦茵性子活泛,长袖善舞,且是他未来的妻子,即便两人假戏真做也没什么。

    却不想裴淮瑾最终会决定带沈知懿去。

    谢长钰抱臂倚在车厢上,出声提醒:

    “那沈三是个什么性子,倘若到时候真出个什么意外如何能自保?”

    见裴淮瑾不说话,他嘶了声,凑过去,严肃道:

    “裴二,你莫不是为了保护秦茵,所以知道此去危险才故意要带沈三的吧?让沈三替秦茵挡刀子?”

    裴淮瑾搭在桌上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蜷了蜷,斜乜他一眼,眉眼深沉:

    “谢长钰,那日从宫中出来,我想我说的很清楚,裴家内宅之事,无需旁人插手。”

    谢长钰也瞧了他一眼,眼底笑意压了下来,唇角轻勾:

    “那日,想必有些话我也同裴大人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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