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流[刑侦]: 13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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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攥痕——死前有一段挣扎期,但最终没反抗,也没起身求救。”

    “窗帘拉得很严。”方彗在旁边说,“她是有准备的。”

    “信呢?”应泊又开始四处寻找。技侦人员连忙把那封信呈递上来,应泊打开信的时候,手指都在发抖。

    “她走得很安详,算是种解脱吧。”开头照例是这般轻飘飘的语气,“当然,我还是什么都没做,只不过帮她抚平了眉头罢了。”

    后文则又开始讲他的故事:“特洛伊的卡珊德拉公主能预言灾难,但因被阿波罗诅咒,无人相信她。城破那日,她抢过传令官的喇叭向全城大喊:‘木马里藏着死神!’民众却大笑:‘看啊,疯公主连喇叭都偷!’”

    最后一行留下了这样一句话:“当真相需要偷喇叭才能出声,偷喇叭的人便成了疯子。”

    落款三个字:殉道者。

    应泊脸色沉得发青,半晌没动。

    方彗摇头:“奇怪的是,这个死者不在我们的一级警示名单里,也不在重点监控。可能因为她不是在‘权力端’,也没有什么……道德瑕疵,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

    “这说明什么?”路从辜看他。

    应泊缓缓抬头,眼底浮出一种深不可测的阴影。

    “我们的侦查方向错了。”他闭上眼,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懊恼和怒意,“殉道者根本没想做个义警,我们都被他骗了。”

    技术人员调出了死者的手机内容,解锁后发现主页面停在某个新闻客户端。屏幕上排着密密麻麻的标题,诸如“非法矿业污染地下水十年无人问责”“独生子女工亡企业只赔三万引众怒”“女教师维权六年反被精神病诊断”等刺眼字眼,无一不是与程颐曾经关注、报道过的议题相关。手指一滑便能看到她收藏的资料库,分类清晰,内容广博,却全数停留在三年前。

    而退出客户端界面后,技术人员才发现手机正在自动播放音乐,出于好奇,他们点开音乐软件,却意外地发现整个APP里只有一首歌:绿度母心咒。

    曲目列表只有这一首,重复播放的次数在播放历史中赫然显示“1329次”。

    这时应泊脸色微变,眼神极快地扫向屏幕,又移开。

    “死者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房东打来的。”技术人员又接着补充。路从辜当即让人联系房东,十分钟后电话接通。

    房东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语气中透着还未消退的睡意:“她啊……一直都这样,搬来半年了,从没跟我多说过话。房租快到期才转一次,每次都拖到最后一天,这次我等了快两周,才想着打电话问问,结果她居然……”

    “她有没有朋友?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看出来,也没听见吵架什么的。她房子里平时也挺安静,邻里都说她基本不出门。”

    “有人拜访她吗?”

    “这倒是有一个。”房东迟疑了一下,“她对门最近搬来一个男的,长得……很俊,三十岁左右吧,戴眼镜,说话挺温和的,还跟我打过招呼。他看上去穿得挺讲究,像白领,不像住咱这种老楼的。”

    “叫什么?”

    “他没说,我也没问……他房门关得挺严,也从没听见他带人回来。”

    应泊面色一点点沉下来,盯着面前那个空旷的客厅出神。

    技术人员继续在现场勘查。就在这时,一名穿着防护服的民警从玄关处走进来,将一个证物袋递了过来:“玄关左侧墙角地砖缝里发现的烟蒂一枚,有口唾痕迹,送去化验了。”

    烟蒂的颜色是浅蓝灰,烫银字体略有剥落。路从辜只是瞥了一眼,便安排技术人员继续勘查,应泊没看清,目光迟疑了一下,多留意了一眼。

    看清那枚烟蒂的瞬间,他脸色陡然煞白。路从辜正指挥着邻里走访分组,并未察觉身旁应泊的变化。

    空气里弥漫着呕吐物的酸腐与廉价白酒的挥发味,窗外初光未至,一切都还在夜色中坠落。应泊没有说话,只悄悄往走廊另一头走了几步,仿佛那里空气能更清新些些。他靠着墙,手指无意识地握紧又松开,冷汗湿了衬衣后背。

    如果他没看错,那烟蒂所属的品牌,是陈嘉朗最常抽的那一款。这牌子不是市场主流,价格高,据说口感发甜。应泊曾在陈嘉朗的怂恿下试着抽过一根,直咳嗽得不行,陈嘉朗却说它尝起来甜甜的,是他唯一能接受的。

    而现在,它出现在了第四个死者家中。

    至于那首《绿度母心咒》,应泊也记得,旋律长、节奏缓,歌词只有一句“嗡大咧度大咧度咧斯瓦哈”,是陈嘉朗常听的,尤其在熬夜时、压力大时。甚至那次应酬喝到胃出血窝在应泊怀里时,陈嘉朗也是一遍又一遍地放着这首,低声说“听这个,能帮我撑过去。”

    应泊忽然有了一种顿悟感。立法专家、司法人员、行政干部,现在又多了个记者——好像有什么,像是蛛网一般,将一切都串联起来。

    他想起一场讲座,是研究生那年他和陈嘉朗一起去旁听的。主讲教授高声讲述当代社会三大显性权力的结构与动态:立法权、司法权、行政权。接着又谈到新兴的“平台化社会”,说媒体权力和网络权力正在逐渐脱离原有系统,成为新的“第四权”“第五权”。

    “这些权力同样没有天生善恶,它们甚至没有意识。”讲到高潮处,那位教授笑了笑,“所以各位记住一句话——法学就是神学,都可能是最缺少批判精神的学问。”

    他想起来了。

    那场讲座上,主讲教授说完这句话后,一旁的陈嘉朗若有所思,附耳对他说:

    “法学就是神学,权力就是神祇,我们都是权力的殉道者。”

    第132章 证量 倘若一切是真的,他将不得不站在……

    那枚烟蒂静静地躺在证物袋里, 微微焦黑的尾端像一只燃尽的眼睛,死死盯着应泊的心脏。

    它躺得太明显了,应泊这下子明白了,不是无意遗落, 而是刻意摆放。玄关边的砖缝不是藏匿烟蒂的地方, 更像是一个古怪的展台, 任它在灯光下暴露、昭示、讥笑。它像是一把钥匙, 又像是一根针,死死扎进应泊肺部那片还没长好的瘢痕。他胸口剧烈一缩, 肺部剧痛随之涌上来,一瞬间连咳都咳不出来, 只能张着口, 空气仿佛被刮成碎冰, 一片片割过气道。

    它完全是一个故意留下的线索, 明晃晃地丢在那里, 像是嘲讽警方的愚蠢,又像是好心提点应泊该如何思考。应泊的双眼重新摸回那片发现烟蒂的玄关地砖, 几乎能看到那个被高定西装包裹的、形销骨立的影子站在那里,轻巧地向他招招手, 笑着说:

    “是我啊。”

    应泊死死撑住走廊边的立柱, 整个人几乎弯了下来。

    他试图稳住呼吸, 试图告诉自己这可能是误会, 是偶然,是凶手用这种高档香烟伪造证据,或是程颐曾经与人共处一室,那人碰巧也抽这烟……可每一种可能性在脑中一冒出来,立刻就崩塌得四分五裂。他拼命构筑的每一道解释, 如纸搭的桥,一触即碎。

    陈嘉朗听绿度母心咒,抽这款烟,爱讲讽刺的古怪故事,知道每一起案件的法理漏洞,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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