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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激流[刑侦]》 60-70(第6/14页)
,身体本来就在强弩之末,没过一会儿就有了反应,也就给我制造了机会。”
“我以为会有人来拖时间阻止尸检,但死掉的毛俊臣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其他人自保都来不及,根本顾不上他。以温队的水平,一定能看穿我的小伎俩,但我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每个犯罪的人都一样。”
“你见过狗哥吗?”应泊问。
“见过。有一次,我下班后被他们带上了一辆车,拉到城东的库房。我看到狗哥脸上有一道疤,应该是动过手术的。”吴启明把疤的大小和位置都指了出来。
刀疤脸这个特征总算唤起了应泊的些许记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忽地想起来年前在朝阳监狱逃杀时,那个被喽啰簇拥的高大魁梧的男人。他一直都想不明白,明明只差一点就可以取他和路从辜的性命,那个男人却莫名其妙地放走了他们。
他侧脸看向路从辜,对方却毫无反应,仿佛并未察觉:
“想过后果吗?”
“想过,但已经顾不上了。”吴启明自嘲地勾起嘴角,却是笑中带泪,眼泪砸了下来:
“我是个大夫啊,我上了八年学,走上社会却只能拿一份勉强糊口的工资,连自己的孩子都救不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人生就是这样,我想不通。我前半生说不上算个好人,但该做的事我做了,该尽的职责我都尽了,我就是想安安稳稳地过完这辈子,想不通为什么会走到今天,凭什么万分之一的概率偏偏要砸到我们头上。我告诉自己,反正杀的不是什么好人,没什么好愧疚的。”他情绪越发激动,“可我也想过,如果让孩子在一个杀人犯父亲和死路一条之间做个选择,她又会怎么选呢……”
“这样的选择太残酷了。”应泊轻轻道。他很少会站在制高点评判嫌疑人或被告人,一是他精力有限,二是很多时候他意识到,如果自己身处在那样的境遇中,还能不能做到岿然不动,实在难说。
泾渭分明的黑与白之外,多的是一片灰。
“……她还小,还是由我来替她做这个主吧。”吴启明似乎已经释然了,“爸爸或许不是个好人,但爸爸很爱她。”
应泊和路从辜是最后离开支队大楼的,路从辜还是非要拄着他那拐杖。外面飘起了淅沥的小雨,应泊打个伞的工夫,路从辜已经摇摇晃晃地走下台阶。
可大理石的台阶沾了水变得湿滑,拐杖尖在湿漉漉的台阶上打滑,路从辜没支稳,差点栽倒下去。应泊一个箭步冲上前拦腰拽住他。
“没、没事,松手。”路从辜后撤半步,仍旧顽固地踽踽而行。应泊扯过他的拐杖扔到一边,揽着他的腰把他拉进怀里:
“你到底还在气什么?”
隔着湿透的衣衫,彼此的体温却更灼烫。应泊揪着他的领口:“就因为我什么都不说吗?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知道,我可以坦白一切,告诉你那十三年我是怎么被人践踏、羞辱,自尊剁碎了喂狗,还非要腆着脸回来找你。”
强装出的咄咄逼人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乞求:“……我宁肯你打我,骂我,只要你把情绪发泄出来,我都愿意接受。现在这样算什么?惩罚我还是惩罚你自己?”
“那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是什么情绪?”路从辜抬头看他,雨水顺着睫毛滑下来,像是一滴泪,“心疼?还是嫉妒?该以一个什么立场,什么身份?”
雨幕中,路从辜凄然一笑:
“应泊,你连恨都不肯给我个痛快。”
第65章 密钥 唇齿交缠的水声混着窗外渐密的雨……
“恨我?”应泊不自觉地收紧了攥着路从辜领口的手指, 却在路从辜皱眉的一瞬间泄了劲。他转而抚上路从辜的脸颊,拂去扑在面上的雨痕:
“你当然可以恨我,我从来没敢奢求你原谅我。”
“我做不到,应泊, 我做不到。”路从辜反握住他的手腕, “我想恨你, 可每一次……每一次我想的都是, 如果我能在你身边,你一路走来会不会好过一点。我狠不下心来怨你, 只能怨我自己。”
仿佛有什么哽在喉间,路从辜贪恋地蹭蹭他掌心, 重新调整了下呼吸才继续说:“其实我过得也不好, 一夜之间我又变成一个人了。你走之后, 我一直没有新的同桌, 课间经常望着窗外放空。我习惯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放学, 有时也会害怕还有毒贩堵在我们常走的那条小路上,担心如果我又受伤了, 你知道之后会不会急得团团转。”
“我想告诉你我的英语一直在进步,想告诉你我考上了警校, 还通过了公安联考, 每一个成就我都想分享给你, 让你为我骄傲, 每一次受委屈也都想向你倾诉,可是你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我只能自己全都吞下去。”
光芒在他眼中流转,又黯淡下去。路从辜垂着眼,声音轻得像是讲给自己听:“我扪心自问, 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愿不愿意等你,答案是我愿意——哪怕无法预知你会不会归来。”
陈年旧伤在回溯中苏醒,应泊逐字逐句地咀嚼着,竟觉得从满腔苦涩中品出了一丝回甘。雨滴落入眼中,灼得他想流泪,又或许跟雨滴无关。
“所以,所以我才要骗你放下,我不值得。”他词不达意地说。
“不,我不仅仅是为了你。”路从辜缓缓摇头,“放下你,就是放下曾经那个还抱有希望的我自己。”
应泊怔住。路从辜怅然地抬眼:“这算是爱吗?我不知道,甚至连我自己都觉得只是执念。可你又一次出现,我发现我不仅忍不住靠近你,还会吃醋,会反复试探你,证明你还在乎我。”
吃醋……应泊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你是不是……”
“开例会那天,我跟踪你到了陈嘉朗家,看着你扶他上楼。”路从辜终于坦白,像是拔掉了心中的一根刺。他看着应泊欲言又止的神情,将沾着雨水的指尖按在应泊唇上:
“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不管你做了什么没做什么,都是你的权利。我只是……我只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他笨拙地向后退了几步,手撑地面坐在最后一级台阶上,望向远方已经寥落的城市霓虹:“不得不说,其实你和他很相配,你们有共同的理想,也有共同的话题。最重要的,不论他对其他人怎样,至少他很爱你,独一份的爱。连我都看得出来,如果要他把所有一切都交给你,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我早该想到的。人生能有几个十三年呢,我们都大变样了。”路从辜蹭掉挂在鼻尖上的雨水,“我没尝过那种得不到回应的苦,但我想也许他比我更煎熬,至少我还有回忆可以麻痹自己。他白白地付出了太多感情,不该被亏欠。”
“那你呢?”应泊擎着伞慢慢踱到他身前,半跪下来,伞面向他倾斜,“你就应该被亏欠吗?”
路从辜身子微微晃了晃,却只是低着头,良久都没有作声。应泊扯着衣袖帮他擦干净脸,把垂落眼尾的湿发归到耳后:
“我从来没想过你会这样觉得。”
指尖从眼尾流连到下颚,应泊轻轻地问:“就这么放我走,真的甘心吗?”
“我……不在乎。”路从辜别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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