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箩金: 18、和尚也疯狂(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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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寒商的水平,是马车已经抵达了城阳公主府,城阳公主的手已经重得抬不起来,而他,依旧屹立不倒、坚不可摧。

    城阳公主后悔了,非常后悔。

    她低估了谢寒商,低估了他在特定情境之下触发的加时延长技能。

    起初,她觉得自己稳占上风,可以肆意操纵拿捏他,可到了后来,她想抽离却不行,被他按在砧板上鱼肉,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自掘坟墓。

    一向稳操胜券掌控一切的萧灵鹤此刻欲哭无泪。

    马车停下后,车夫问公主可要下车。

    侍女篱疏试图打开车门。

    可这车里的情况如何能让人撞见?

    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靡乱。

    她衣衫完整,但她身下的男人呢,衣襟半敞,香肩半露,散乱的梨花白薄衣下,是坚而白皙的肌肤,好像匀净的瓷器,光滑而有手感。

    他这般入情入迷的样子,实在勾人,要是马车门被拉开,岂不是教人看去了?

    萧灵鹤发现自己已经变了,她不想被人看见自己驸马的这副媚态。

    但是当她试图掩盖这种耻于见人的状态时,谢寒商的动作要比她快一步,双臂一合,便将萧灵鹤整个揣入怀中。

    伴随萧灵鹤因下巴被撞疼的闷闷一声轻哼,马车门适时拉开,露出一线月光,提着宫灯的篱疏把灯往马车内照进来,她瞧见了蜷曲纠缠的衣衫,名贵的料子像流水般沿着马车内的长凳滑落下来,公主的背影在驸马的高大下映衬得娇柔、纤瘦,乌泱泱的墨色长发,一蓬蓬地堆在肩上、耳上,挂在闪烁着秀莹的光泽的发钗上。

    公主蜷缩在驸马的怀里,脸颊静静靠着驸马的肩,像是睡着了般安详。

    驸马的双臂则安静地搂着公主,在外人看来,这似乎就是一个极其温存、简单、静美的时刻。

    只有两个人知道,他们是怎样地于华袍之下密不可分地相连,做着如何天雷勾地火的勾当。

    萧灵鹤的脸颊都红透了,闷得呼吸闭塞,又唯恐大力地抽气会露出端倪。

    篱疏以为公主是睡着了,不敢惊扰了公主殿下的美梦,她细致地重新拉上了车门,静静地提灯退去。

    一行人就守候在外边,不肯弄出丝毫的声响,远远围在马车外,等候公主睡醒。

    车内,萧灵鹤终于不安分地动了一下,在男人的怀中轻轻地扭着,谢寒商低下头,薄薄的眼皮也随之耷落下来,落在公主饱满如玉盘的脸颊上。

    萧灵鹤恼火得很:“你居然还没好?”

    谢寒商有一点委屈,只是沉闷地哼唧一声,不肯说话。

    萧灵鹤觉得自己过了今日之后,去找两个按摩的侍女,按上一个时辰这手腕都不会好了。

    “女施主——”

    他终于看出她的不情不愿,打算宽纵她的鲁莽,于是殷切地替她想了一个办法。

    在萧灵鹤抬起头时,他静静地看着她的眉眼,道:“再叫贫僧一声‘心肝’吧。”

    都这个节骨眼上,她都要爆发了,还叫那两个字?

    “干什么?”

    他的眉目泛出赧然,不太自在地说:“兴许能帮你。”

    萧灵鹤暗暗蹙眉,过了一晌,这周遭静谧得像刀子似的刮她本就不是特别厚的老脸,她豁出去了,再迟一刻,任谁也都知道这马车里的狗男女在干什么,她沉下气,视死如归:“心肝!”

    咬牙切齿的一声,却不奏效。

    她终于是怒了,怒恚的双眸红彤彤的,狠狠剜向他。

    谢寒商不认为自己的提议有问题,但她的语气分明不对,如果她执意不肯配合,他也只能露出爱莫能助的神情。

    萧灵鹤被他打败了,软和地幽幽道:“心肝儿……”

    自己说完都是一哆嗦。

    不过好在男人也是一哆嗦。

    他们连哆嗦起来都心有灵犀。

    萧灵鹤刑满释放了,她怏怏地吐了一口气,额间渗出了细密的轻汗,“大师自幼修行,果然佛法精深呢。”

    也不知她是不是特意阴阳他,谢寒商的俊颜红得厉害,但对今晚的一切,他没有任何悔意,就是对佛祖,也没有任何忏悔。

    公主想要他,公主就会得到他。

    他甘之若饴。

    他将她的小手从袖口底下掏出来,用车中备好的茶水打湿了干净的绢帕,为她擦拭黏腻的葱根。

    萧灵鹤正困倦地往他怀中去倚,耳朵里恍惚间听到他低低地叫她:“瑞仙。”

    那一把声音,真是得天独厚的清澈,低沉,像三月的晚风拂过竿竿青翠的还带着露水潮气的竹林,又像冬日里磊磊青松上结得一层淡而晶莹的雾凇,有股潮湿且剔透的美感。

    配合亲亲切切的“瑞仙”,简直温柔缱绻到极致。

    她忽地睁开眼,仰头望向上方神情专注的男人,喉咙微痒:“你怎么知道的?”

    他耐心地替她处理指尖的遗迹,缓声说:“听太后叫过你的名讳。是祥瑞之‘瑞’,仙鹤之‘仙’,我猜得对么。”

    “对。”

    萧灵鹤的眼眸弯弯的,眯起来,露出一点儿满足的惬意。

    “这是我的乳名。”

    说罢她又将脸颊侧一些,看向他袖口上银线交织成细碎忍冬骨朵的暗纹,“你的乳名呢?”

    谢寒商垂眸看他,神色澹然,唇角轻轻一弯,“我的乳名就叫无声。”

    “骗人。”

    萧灵鹤把头拧回来,闭上眼,嘴皮掀动,否定了他的话。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好像的确不知道他的表字、小名。

    她对他有过了解,但又不太了解。

    萧灵鹤仅仅是知道,谢寒商出身于靖宁侯府,本是嫡出,上头有一个幼年早逝的兄长,他排行二,故称谢二公子,十岁时被封世子,十六岁从军,十八岁拜为定远将军,是正式的军职,统兵万人,后来他好大喜功,因贪功冒进,致使大雍在九原大同府苦战失败,折戟八千之众,谢寒商也因此被授以军法,革除武职,被朝廷宣告永不录用。

    这只是一个大概,因为他身上的事,在当年也足够轰动,萧灵鹤想不知道都难。

    可其余的呢,她既不会去了解这个人的过往生平,也不会去揣摩他的爱好习惯,因为她不过将他视作自己的所有物。

    萧灵鹤自忖实用主义者,她对自己的私物,一贯只关心它是不是好看,是不是好用。她也是最近才开始反思,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当作一个死沉沉的私产,是不是不太对。

    要是她早一点想明白这点,稍稍对他上点儿心,他是不是就不会把自己闭塞地锁在阁楼里三年,还失魂落魄地摔了脑子,把自己摔成一个想象力天马行空的傻子。

    她不肯信,谢寒商并不反驳,只是平静地笑:“我也觉得假。”

    更深露重。

    戏要做全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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