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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不用给甲方人工呼吸》 70-80(第2/18页)
季苇一有些生气:“我说,你去吃点东西。”
他只要稍微一激动,嘴唇上立刻泛起氧气不足的淡紫色,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张渊回到床头观察季苇一的状态:“我现在不饿。”
季苇一神色郁郁,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难过:“张渊,你不要这样。”
他之所以不想说,就是不想事情变成这样。
张渊愣了愣:“好。”
他说着,就拿起收在旁边季苇一没吃几口的剩饭,飞快往嘴里填了半盒。边擦干净嘴,边完成某种固定任务似的跟季苇一汇报:“吃过了。”
季苇一无语:“吃它干什么?”
又不是没钱,吃点好的吧……
张渊把吃剩的盒饭丢进垃圾桶毁尸灭迹:“尝尝。”
他说罢,俯下身来吻在季苇一唇上,怕他不舒服,很快又分开了。
拿一根食指抵住季苇一的嘴唇:“尝尝。”
季苇一哭笑不得:“尝出什么来了?”
张渊眨眨眼睛:“明天,不吃这个了。”
季苇一心说这还差不多,忽然意识到自己从进了医院都在昏昏沉沉,对目前的状况还没有个大致的了解。
问张渊:“要在医院里待多久?”
他关心的其实不是自己要住多久,但照情况看,他一天不出院,张渊肯定要在床头当门神寸步不离地守着。
张渊长呼一口气,拽过一旁的椅子坐在床边。没回答季苇一的问题,却说:“医生说,要跟家属沟通。”
他顿了顿,然后慢慢垂下头去,轻声道:“我不是家属。”
季苇一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病房里一时间陷入沉默。
心跳声像敲得很快的小鼓槌,又急又重。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季苇一说。
“怕他们担心吗?”张渊问。
“是吧?”他轻声笑了笑,“这么说是不是会显得我比较孝顺一点?”
浅色的眼瞳看着天花板上的顶灯,直视灯光迅速让季苇一眼眶中盈满泪水。把目光从过亮的地方移动开,黑斑短暂取代病房里的惨白。
黑暗亦胜过单调的惨白。
“其实我只是不想一直在医院里待着。”季苇一说。
药物治疗,仪器支持,最好的医院,最严密的监护——这些东西肯定能让他在身体状况已经无法挽回的时候多活一段时间。
可能是几个月,甚至可能更长。
但如果一切努力的终点是不可改变的,他对此事的看法大概同家里人不一样。
所以在彻底失去行动力之前,总希望自由的时光更长一点。
而且……
季苇一看向张渊:“他们知道了,你怎么办呢?”
张渊一愣。
他几乎还没有时间来得及思考,如果季苇一家人介入他的生活,他和季苇一要如何相处下去。
至少不太可能还像现在一样。
但或许家人的帮助才是现在的季苇一不可缺少的,就像医生所说,医院里的很多决定都非直系亲属不可。
而在法律上,他和季苇一没有任何关系。
张渊的嘴唇动了动,季苇一却先他一步开口:“我也……不想分开。”
声音很低,低到张渊几乎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但张渊确信自己看懂了对方的嘴型。
浓烈的不知名情感在心头涌动,说不清楚是悲伤还是喜悦,只觉得眼眶里涨涨的,好像又有什么很热的东西要涌出来。
他张张嘴,声带震动,却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只发出某种喑哑的来自胸膛的低叹。
电话铃声划破无言的一刻,张渊把季苇一的手机举到他面前,脸上闪过一丝无措与犹豫。
来电显示:季津。
第72章 不要咬
季苇一深吸几口气, 把音量调至最低,生怕被听出什么异样,恨不得再拿被子裹住, 手机紧贴在耳朵上,才敢接通电话。
“哥?嫂子那边怎么样了?”他说话声音很轻, 语气平静, 尾音里略微带着点虚声。就跟平时生活中大部分情况下一样, 对突如其来的查岗电话有那么一点意外和敷衍,又好声好气的糊弄着。
然而左手上埋着滞留针,空出来的右手光是举着电话就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张渊当然读到了来电显示, 知道电话是家里打来的, 默默探身握住季苇一颤抖的右手给他借力, 却又特意把脸偏过去。
听总之是听不清,看也不去看。行为上把尊重季苇一家庭隐私做到极致,心中的想法却很矛盾。
在屏幕亮起来那一刻, 他明明是期盼着事情如季苇一所愿, 不要被发现什么异常才好。
可随着电话接通,内心深处却有一个隐约的声音:如果现在被发现的话……
不是他强迫的, 是他们自己发现的。
有家人在身边, 季苇一应该会得到更好的照顾。
但是……
耳畔传来的声音都闷闷地很模糊,看不到季苇一的脸, 不仅失去了能判断说话内容的口型, 就连表情也看不见。未知造成的紧张感让他掌心里渗出汗来,和季苇一手上捂不热的冰冷交织在一起, 好像在手掌里攥着一条小蛇。
滑溜溜的, 纤细脆弱,太用力会让他受伤, 松开手又担心他跑掉。
季苇一倒无暇觉察张渊对自己的手指产生了什么无端的联想,注意力全在应付电话上。他太虚弱,撒谎得打起十二分精力来才行。
季津的声音传过来,听上去罕有的疲倦,多少透着点无奈:“还早了,接下来马上是头七,前前后后还得折腾一个多月。哎哟,我看梦初忙得快连难过都顾不上。”
他父母尚在,陈梦初儿时家里就离异,两个人谁都对办丧事没什么经验。跟何况他俩刚结婚不久,季家的面子在这里,无论是婚礼还是葬礼最后都会变成社交场合。
人走了还有身后事,生者竟然比逝者更需要这种东西。可是活人的思念无论烧掉多少东西还是无法抵达彼岸,甚至连缅怀凭吊都在琐事中消磨。
季苇一难免想起桦城凛冽干燥的寒风,塑料袋里闷死的鱼,荒腔走板的二人转——他和张渊正是在那场闹剧一样的葬礼上相遇的,最终或许也要终结在他的葬礼上。
到那时,他的身后事又将会如何呢?
冷不丁冒出个念头:一回生二回熟,这下倒是所有人都很有经验了。
电话那头的季津本来就习惯了对着弟弟自说自话,起初并没发觉季苇一的沉默里有什么异样。紧跟着又提了几句葬礼的事,半是抱怨半是感慨。说完才想起和季苇一聊这种事似乎不太好,十分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行了,忙也忙不到你头上。脾气闹得差不多了,该回家了吧。”
季苇一看一眼医院惨白的天花板,心说这次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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