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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前女友死后的第三年》 30-40(第8/24页)
璃瓶在收紧的指节间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他的脑海里却不断回响着夏听婵说他变得鬼气森森的话语。
他变得阴冷难缠不讨人喜欢这一点并不能阻止他用药,但她或许会对他避而远之这个可能性却可以。
陆痕钦一只手撑着冰箱门,另一只手仍像攥着救命稻草般死死捏着药瓶,缓慢地将药瓶抵住心口的位置。
他乞求般闭上眼挣扎了许久。
低温灼烧般的痛感从掌心蔓延到眼眶,恍惚间他看见自己呼出的白雾在瓶身上凝结又消散。
他忍了又忍,指尖早已不受控制地发颤,把药瓶放回隔层的动作抖得厉害,最后“咚”一声重重磕在隔板上。
冰箱门被重新关上,陆痕钦半跪在地上,反反复复地跟自己说,是眼睛欺骗了他,小婵明明在的,只是他忽略了她。
最优秀的心理医生都这么告诉他了。
陆痕钦一只手撑在地上稳住身形,另一只手覆上脸,指腹用力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试图压下那阵眩晕。
听说人死之前,最后消失的是听觉。
如果连五感都在联手欺骗他,那他最后的指望,或许就只剩下听觉了。他屏住呼吸,试图从死寂里捕捉一丝属于她的声响,哪怕只是一声呼吸,也好。
静默片刻,陆痕钦起身回到楼下,将全屋的电闸完全拉断,整栋别墅在“咔”的一声响中瞬间陷入黑暗。
他站在浓墨般的黑暗里,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在空荡的客厅回荡。
指尖触到冰凉的墙面,他开始像盲人般摸索前行。
视觉被剥夺后,寻找变得格外艰难,同一个房间需要花上三倍的时间才能摸遍每个角落,但听觉却变得越来越清晰,他死死屏住呼吸,极力让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全神贯注地捕捉着周遭可能存在的、哪怕最细微的动静。
这房子本是空旷的,自从她住进来才添了许多。陆痕钦在寂静里捕捉声响,却总被自己磕碰到家具的沉闷撞击声打断,那声音在黑暗里格外突兀,像在嘲笑他的狼狈。
某种悬浮的解离状态又开始缠上他,黑暗里的摸索让他持续有一种在深海里溺水的窒息感,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因为缺氧而产生眩晕,灵魂漂浮到空中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自己在房子里跌跌撞撞地寻找本该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爱人。
只有痛感能偶尔拉回一点神志,陆痕钦到后面甚至会故意用身体关节去撞去试探,以证明他此刻是清醒的。
两人的房间被他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重装打通的书房里还堆着些板材,中间的梯子斜立着,像要通往虚无的天上去。
陆痕钦扶着冷硬的钢梯,无声抬头往上望了一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一段片段好像从整本记忆书里抽走了,留下一小沓空间。等陆痕钦缓过神来,自己已经重新回到了地板上。
他将手从梯子上松开,却感觉到自己手上有些黏稠,金属的腥冷味一阵阵地散开。
不适感裹住他的每一根手指,他快步走向浴室拧开龙头冲手。
可那滑腻感像生在了皮肤上,怎么也洗不掉。陆痕钦索性胡乱拽过擦手巾,将手掌直接紧紧缠住。
再抬手时,手指不小心掠过一块完全干燥的毛巾,他顿时像是一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愣在原地。
手上的水珠像是永远不会干了,一直滴滴答答地往下流,他将干燥的毛巾取下来低头嗅了嗅,上面只留下很浅淡的香气,好像黎明前的雾气,太阳一出来就会消散。
陆痕钦的脸色苍白至极,他将毛巾放进脸盆里,又朝着里面挤了数泵沐浴露,水“哗啦啦”地冲着,溢出来的泡沫沿着脸盆边缘往下淌。
这样还是不够。
他疾步折回卧室,到了床边,几乎是凭着本能往被褥中间一抓,精准地捞起了夏听婵的睡衣。
不知是错觉还是心太慌,那上面属于她的气息,似乎淡了许多。
陆痕钦僵在原地片刻,捏着睡衣转身走向她的衣帽间。
衣帽间的门被猛地推开。
骨节分明的手掌横扫过衣架,“哗啦啦”往旁边一推,把挂着的衣物一股脑全取了下来,就连衣柜里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也被他胡乱抽走了一半。
他粗暴地将她的衣物揽进怀中,有几件衣物的吊牌甚至还未拆封,在混乱中簌簌飘落,他也不管,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拿到洗衣房。
衣物被机械地塞进三台滚筒洗衣机,他将海盐香氛的洗衣液瓶盖一瓶瓶拧开,浓稠的液体像眼泪般倾泻而下,在筒芯里积成小小的湖泊。
洗衣机“叮”地一声启动,陆痕钦随手将空瓶丢在一边,面朝运转的机器往后退了两步。
脚边碰到更多空瓶,像多米诺骨牌似的“咚”地四散倒落,在寂静里敲出一片破碎的响。
他一直退到洗衣房的玻璃墙边,脊背重重地贴了上去。白日里被太阳晒过的余温早已散尽,玻璃又变回了冰冷的无机物,硌得他后背发僵。
他缓缓滑坐到地上,就那么无声地望着洗衣机里翻滚的衣物,像望着一场抓不住的梦。
空气里渐渐漫开浓烈的香氛气息,在四面封闭的玻璃房里越积越浓,几乎要将人溺毙。
陆痕钦背靠着玻璃墙坐着,直到往前支着的腿边忽然沾上了湿意。
他茫然地收了收腿,才发现洗衣液倒得太多,泡沫正从洗涤剂盒里反向溢出来,在地上蜿蜒出长长的一道痕迹,像一条失去温度的蛇,无声地蜷缩着。
他就这么一直等到衣物全都洗好,才起身抱回房间。
衣服虽经甩干,却还带着潮气,他却没力气再等烘干了,这么久的煎熬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精力。他觉得自己像只濒死的狗,在临界点到来前,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给自己寻一块预先挖好的墓地。
陆痕钦摸黑将衣服一件件挂回衣架,好奇妙,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做这些事时却根本不用过脑子,指尖一碰,就清楚知道手下是哪件衣服,似乎这种事情已经做了成百上千次,像是吃饭喝水一样深深地刻进了骨子里。
潮湿的衣服被一一挂好、叠妥,他又用手指横向拨弄了一下,衣摆轻轻晃动,像是灵堂里被风吹起来的白色灵幡一般。
这衣柜,也像一口立起来的棺材。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哑得像蒙了层灰:“原来是用来装我的啊……”
他欣然将自己关进去,前后左右都是散发着令人安心气息的潮湿
衣物,好像再一次回到了与夏听婵一起的那片海边,天上淅淅沥沥下着雨,他们两个人躲在一件单薄的外套下,什么都挡不住。
他就这么安静地待着,一动不动,像在等一场缓慢的活埋。仿佛这周遭的空气、光线,甚至时间,都会一点点将他吞噬,而他心甘情愿地等着被这份与她相关的念想彻底覆盖。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突兀地在空气中响起,面前的柜门忽然被人一把拉开。
月亮正悬在夜空,清辉漫进来,将他陷在黑暗里的脸一点点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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