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了一个替身: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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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道,本宫舍不得的。”

    她又理了理他身上的衣物:“你从前爱穿白色吗?”

    “不穿。”辛之聿答。

    姜姮追问:“为何?”

    辛之聿瞧她一眼,言简意赅地道:“易脏。”

    姜姮愣了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辛之聿不知她为何而笑,练兵骑马,都容易弄脏衣物。

    军营之中,洗涤衣物都靠自己。

    他算是极爱干净的,即使取笑,说是矫情,也要日日换衣。

    但白色……的确易脏又难洗。

    “今后,你便多穿白衣吧,轮不到你亲自动手的。”

    姜姮笑着,描绘他袖口的绣纹,“本宫最喜欢,看你穿白衣。”

    葳蕤秋色之中,一人着红,一人穿白,一高一矮,皆是漂亮得张扬的颜色,却意外和谐。

    谁瞧了,不说是一对璧人呢?

    言悦寻机上前询问:“殿下,我们何时启程归去?”

    姜姮望向她,又望了眼天:“再等等。”

    言悦想起前几日所见那位素衣女子,不由得怀疑,她是否会应邀前往。

    长安城中的皇帝,早在几日前,便连番派人出城,询问姜姮的归程。

    说生死有命,无论她是否能为纪太后求来神医,这天下人都会歌颂她的孝心。

    还说,朝中大臣不懂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都在猜疑,她是寻了一个由头出城玩乐,叫他这个做父亲的,又气又无奈,只好闭耳不闻。

    但无论如何,昭华公主也该回去了。

    太阳西落时。

    那素衣女子在众人注视下,缓步从观中走出。

    她扫了姜姮一眼:“我同意,随你一道前去。”

    “准备回宫吧。”姜姮道,“本宫请到了青阳真人出观,也该回宫,去探望老娘娘了。”

    她从容微笑。

    言悦松了一口气。

    纪含笑将观中事托付给了一位稍微年长的嬷嬷。

    观中女童们,许是经历事多,于是都格外懂事,虽面上都有浓厚不舍,但未曾哭闹,只像一群采花的蜜蜂,巴巴地围着纪含笑打转。

    稍长的几位小童,则是忙前忙后,帮她收拾行礼。

    言悦在一旁帮忙,也不免催促道:“这些寻常物件,都齐全的,无需再备。”

    纪含笑轻轻摸了脚边娃娃的脑袋,轻声细语地问:“你家殿下,可有说青阳县事宜?”

    言悦半愣:“已经派人去郡上府衙,回禀此事,说不日会有新县令上任。”

    那位老县令在青阳县盘踞多年,靠多年的贪污贿赂了不少地方上的豪族和官员,官官相护下,便有更多钱财流向他的口袋。

    若不是他此次得罪之人是赫赫有名的昭华公主,他绝不会死在小小青阳县中。

    他会在十年大考中,得个甲上,随后升迁。

    但这个“甲上”的评级,绝不是他贿赂而来。

    在此次传讯过程中,这位老县令的过往功过也被罗列。

    他治理青阳县近三十年。

    他在任上时,带领百姓开阡陌,教他们辨认药材,再卖到县外,采购良好的稻麦种子,以待来年丰收。

    仓禀足而知礼,县内抢劫盗窃之事也少有发生。

    除了对溺婴一事,他视而不见,又有贪污一事,此外,竟是毫无过错。

    也是,如果不是深信这个县令的好。

    这熙熙攘攘的百姓又怎么会被轻而易举地鼓动?

    纪含笑不再多问。

    她又和小童们叮嘱了不少事,絮絮叨叨的,面容温柔。

    女童们叽叽喳喳的,面对亦姐亦母的纪含笑,都露出最天真不设防的一面。

    阿雅抱起一床被子,往外走去。

    言悦清楚,她是这些女童中最为年长的。

    因年长,而懂事,因懂事,而做事,故而那夜守夜护门,今早清扫月台,此时整理行装,都有她的身影。

    言悦上前,想接过这床厚被褥,帮她送到山下。

    观中日子清贫,被褥大多是用麻布混着秸秆

    填充。

    言悦见惯了轻便的蚕丝被和羽绒被,一时松懈,差点没拿稳这床厚被褥,不免狼狈。

    阿雅瞥她一眼。

    小小女孩,故作高深,言悦笑:“你怎么不和他们一道?青阳真人此次离去后,至少要月余,才能回来了。”

    “又不是不回来了。”阿雅道,“我是大孩子,还和她们比?”

    “是是是,你是大孩子。”言悦还是笑。

    将厚被褥送下山,言悦来到凤车前。

    “殿下,女童们年幼不知事,青阳县内还要乱一阵子,我想留下来,先代为照顾观中的女童,等青阳真人回观后,再回宫中,也示殿下仁善。”

    “可以。”姜姮很快回答。

    言悦迟疑,“此次出宫的,还有春榆、秋果,可否让她们上前伺候。”

    她们二人,都是在长生殿伺候过的。

    “好。”这次的答复,过了片刻。

    言悦犹犹豫豫地离开了。

    姜姮松了一口气。

    无论是住在青阳县中,还是在青阳观里,她都隐隐不自在。

    虽地方大了些,可外头人来人往,总觉得每个举动,都会被人瞧去。

    马车稍好些,放下帘子后,一丝光都透不进来,但到底条件简陋,还是长生殿最好。

    “嗯哼……”有闷声传来。

    姜姮回头望去,辛之聿向她投来一眼后,又收回视线,眸光流转间,像是想要控诉但又懒得说。

    姜姮附身上前,贴近那略薄又有型的胸膛。

    左肩处的卷草纹鲜亮有红光。

    用小拇指勾了后,颜料未散开,是已干涸成型了。

    她取了铜镜,照着那一方卷草纹。

    “你瞧,多好看呢。”

    辛之聿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姜姮又往前移了身子,将铜镜靠他更近,又轻又脆斥了声,“快瞧。”

    又有闷沉一声从他喉间溢出。

    姜姮奇怪,定眼瞧他半日,恍然大悟。

    她是坐在他大腿上作画。

    这许久过去,他腿早该酸麻了,怪不得怪声不断。

    “你该早和我说的。”姜姮半真半假埋怨道,“搞得像是我欺负你。”

    这次,她可没有拿什么乱七八糟东西,塞入他口中。

    是他自己什么都不说。

    姜姮挪开身,放下铜镜,一手持胭脂盒子,一手取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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