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河养家日常: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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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别的产业,但绣庄却已经传了三代,绣庄不但有外面招进来的绣娘,还有家养的几十口子绣娘,每年的绣品生意畅销江淮,就为着张记的绣品要送去宫里,招牌也是响当当的。

    “是谁接手的张记绣庄?”

    林宝棠面色难看:“我原也不知道,不过听胡师爷不小心漏出来的口风,好像姓梁……听说韩大人的夫人便姓梁。”

    张记绣庄算是平江府丝织绣品头一家,不但有绣庄织坊还有缫丝坊,许多绸缎庄都向他家进货,生意红火。

    没想到一朝被查封,罪名未定,产业已经被侵吞。

    陆谦冷笑一声:“姓韩的未免吃相太难看了!他当平江府是自己家的钱袋子?什么生意赚钱都想捞一笔,也不管百姓死活!”

    陆婉面色难看:“那二公子呢?”

    林宝棠有时候会去牢里提犯人审讯,跟狱卒也打过交道,道:“我借着提人的机会去瞧过,张家二公子身子弱,再说也不掌家,瞧着气色差点之外,倒也不打紧。可张大公子就惨了,被打得血肉模糊,要他承认以次充好当贡品,大公子不肯认罪,便被打了好几轮,只恐凶多吉少。”

    张大公子也不傻,他不承认尚能拖延一阵子,盼着事有转机。可若是认罪,等于坑害了一家老小,不但自己要丢性命,便是家人也保不住!

    四人坐在船舱内,陆婉忧心忡忡,陆谦满面义愤,林宝棠在官衙待得越久,越觉得百姓之艰,都奔着好日子去的,可遇上贪得无厌的父母官,就算挣下金山银山,破家毁业还不是在一念之间。

    林白棠也不知该如何安慰陆婉,只能想点实际的办法:“阿兄,要不……我想办法去弄点好药,你下次进牢房里,偷偷给张家大公子送点药,想办法帮帮他们。”只要保得住一条性命,说不定还能有别的办法。

    陆谦道:“等我回去就写信给恩师,让他想办法问问去京里探问消息。”他宽慰六神无主的亲姐:“阿姐,二公子定然能够早日出来的,我们一起想办法。”

    自家阿姐好不容易有了意中人,谁知张家却遭横祸。

    林宝棠也安抚她:“你别着急,我在衙门里盯着。”

    他进衙门当差的时候,众人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遇上事了反觉出便捷。陆谦想起自家的事情,便问起林宝棠江淮之地盘踞年头久远的水匪,当着林家兄妹也没什么可隐瞒之处:“二十多年前,我父母刚成婚之时,家中便遭遇了水匪,船上伙计全都被劫杀,只有阿翁逃得一命,至今仍是悬案。宝棠哥在衙门可有打听到水匪之事,烦请告之。”

    陆家旧事,芭蕉巷众邻居并不知底细,便是陆婉也是头一次听说,她呆呆问:“阿弟,此事当真?”

    林白棠与自家阿兄交换个震惊的眼神,两人目中都是同情,没想到不仅林宝棠的生父遭遇水匪劫杀,连陆家也遇此惨祸。

    “自然是真的,我以前听阿翁念叨过几句,不清楚底细,后来特意问过阿爹。这件事情是阿翁一辈子的心结,便是阿爹也走不出来,要是能肃清当年水匪,也算给家里有个交待!”从严家遇水匪,恩师来信,陆谦才想起自家之事。

    几乎同一个时刻,林宝棠也开口:“不瞒你们说,我去衙门当差,也是为了追查生父死因。十几年前,孙震治理疏浚运河,我生父当河工,当时河工全都被克扣工钱。我父亲年轻气盛,联系关系好的河工兄弟跟督工的官吏争执数次,讨要工钱。后来几名带头讨要工钱的河工全都被杀,对外只说遇上盗掘堤坝开辟私道的盐贩子,这才被杀。我心中不甘,只想查清楚当年之事。”

    上一代选择了保全家小,隐忍仇恨活了下来。

    但年轻的一辈长大之后,却不肯咽下这仇恨。

    陆谦跟陆婉听到此事,同样震惊的回望身着公服的林宝棠,没想到往日沉默寡言的林宝棠竟然背负着血海深仇。

    两家皆毁于水匪之后,结合十几年前之事,陆谦大胆假设:“我家出事已经是二十三四年前,当时阿爹阿娘刚成婚,便遭遇水匪。宝棠哥生父也死地十九年前,也就是说中间相隔没几年。而且你家之事,说明一个问题,当年的水匪跟孙震说不定有勾连,不然为何死的偏偏是带头讨要工钱的河工?”

    林宝棠道:“我也怀疑孙震跟水匪有勾连,但是没有证据,河道总督又不招人,便只能去知府衙门当差。想着多年旧案,衙门总也有卷宗。”

    严家遭遇水匪,连同微服出巡的巡按御史都遭遇不测,江淮水匪猖獗至此,无论是河道总督府还是苏州知府衙门,竟都纹丝不动,只派出一些差人例行去出事地点走个过场。

    “严家人来报案,韩大人派一队兄弟去案发地点转了一卷,回来之后袁捕头还带着兄弟们喝酒吃肉,似乎一点也不着急要尽快破案。”

    林宝棠当时假装好奇,跟一位交情不错的衙差打听:“严家死了这么多人,大人不会限破案时间吧?要是忙起来回不了家,我还得找人跑腿去家里说一声,免得数日不着家,我阿娘惦记。”

    那衙差正喝到半酣,拍着他的肩膀笑话

    :“兄弟,你别是家里还有新媳妇吧?着什么急啊,到点就回家了。咱们韩大人就这点好,不拘多大的事情,都不会为难咱们兄弟。再说……是严家死了当家人,与咱们何干,不会影响咱们吃肉喝酒的!”

    林宝棠虽不识严家人,但想象到受害者家属的悲痛心情,心中对韩永寿及其手下这帮衙差都很厌恶。

    严家来报官的正是大房,严大太太得知丈夫出事之后,差点昏过去,醒来便催着府里管家去官衙报案:“无论如何,都要把人找回来!”

    严大少奶奶更惨,挺着八个多月的肚子,骤闻丈夫出事,动了胎气,当时肚子便疼了起来,疼了一天一夜,最后生下来个死胎,自己也差点跟着去了,用百年老参吊着一口气,总算是活了过来。

    可孩子胎死腹中,丈夫也已经死了,严大少奶奶遭逢重击,心中早萌死志,若非还有儿女未成年,眼巴巴守在床边,她早随丈夫去了。

    陆谦深吸一口气,仿佛想吐出胸口浊气:“江南水匪成患,这帮疯狗背后,恐怕还有主子!”他语声沉沉道:“宝棠哥,你放心,总有肃清匪患的时候!”

    过得一日,新接手张记绣庄的梁家,便派人前往张记许多雇佣的绣娘家中游说,请她们回去干活。

    梁记的管事来陆家,是个团团脸的胖子,跟发面馒头一般白胖圆润,一脸喜色道:“听说您母女二位可是张记顶尖的绣娘,如今张记易了主,活儿也不少,便想着请二位过去做事,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

    杨桂兰在张家多年做事,相处的还不错。可张记莫名其妙被查封易主,也不知其中有多少猫腻,心中不大舒服,便以身体不好为由推脱:“不瞒您说,我年纪大了,孩子学业有成,家里如今也能过得去,眼睛也花了,实是做不了什么绣活了,便想在家里歇一歇的。”

    为女儿的借口都想好了:“我家婉儿年纪也不小了,再不嫁出去都要成老姑娘了,如今正好留在家中好好择婿,过了孝期便能成亲了。”

    梁家管事再三相邀:“小人知道太太家里如今可是不缺银钱过活,可谁还会嫌银子多?再说以您母女两位的手艺,也不必计件,到时候专门教一批绣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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