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河养家日常: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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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摇摇头:“瞧在孩子面上,我来见你最后一面。”这话说得跟一辈子不再相见似的。

    傅金宝在杨氏面前习惯了颐指气使,当即破口大骂:“你不带银子跑来做什么?”

    杨氏心里冷笑,到了此刻傅家母子还认不清现实。她从小被父亲打惯了,进了傅家门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最近几天才觉得自己喘了一口气,总算活出了一点人样,有时候半夜回想过去的一切,竟觉得好似做了一场噩梦。

    “家里也没银子啊。”杨氏面无表情,也懒得再看他狰狞的面目:“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你娘瘫痪在家,送不了你,欠债的找上门来要收院子,我管不了你娘,只能带着孩子离开。妞妞不会记得有你这样的父亲,你也从来不曾疼爱过她。”

    她的女儿,跟她一样命苦。

    但她会成为孩子生命里的一点甜,而孩子、这个完完全全属于她、依赖着她的小生命,也是她生命之中唯一的甜。

    一路过来的时候,她还想着毕竟是亲生父亲,让孩子见最后一面也好。

    谁知出门时还哭闹的孩子,走了一路偏偏在出城的时候在她背上安静的睡熟了。

    可见,连孩子也不想见这样的亲生父亲。

    傅金宝判流刑五年,原还以为五年之后回来还有家,没想到他前脚出了苏州城门,后脚杨氏就扬言不会等他,这与妻子上赶着给他戴绿帽子有什么区别?

    “你在外面有野男人了?”傅金宝暴跳如雷,不过扛着重枷跳不起来,两眼血红瞪着杨氏,气得直喘气。

    杨氏从小在娘家活得像牲畜,进了傅家门处境也没多少改观,甚至因为王氏的刻意刁难跟傅金宝在床榻之上的折磨,处境更糟糕。

    无论在娘家还是在傅家,她与这些人都不像家人,更像是主人跟奴隶。

    王氏瘫痪以后,她终于吃上了饱饭,后来发现原来填饱了肚子,连腰杆子也能挺直了。她小心往后退了几步,免得傅金宝的咆哮吓醒了孩子:“什么外面的野男人?我与你无媒无聘,既无婚书,也没嫁娶,连嫁衣红烛合卺酒都没有,只能算你家领回来的丫头,算不得正经夫妻!”

    一个人,一旦过上几天好日子,回望过往,就能彻底明白过来,自己以前到底过得什么猪狗不如的日子,更会彻底醒悟,跟过往的日子挥手诀别。

    杨氏便处于这种境地:“往后你我嫁娶自由,互不干涉!”

    傅金宝懵了。

    他随便对待杨氏,却误以为杨氏与他,如同血缘上羁绊的王氏跟姐姐们一样,会永远以他为主。姐姐们会离开,王氏意外瘫痪,杨氏怎么能离开他呢?

    傅金宝感觉到了一种从来也未曾有过的恐慌。

    巨大的被彻底抛弃的恐慌淹没了他,对着杨氏消瘦的背影,他头一次试图用温和的,挽留的语气留住一个人:“……你回来!”

    可惜杨氏说完了自己积压在胸口的话,再也不想见到这张憎恶的脸,背着孩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傅金宝嚎啕大哭,也不知是慌还是怕,眼泪鼻涕落了一脸,还有对未来流放苦役生活的恐惧,可惜连这样短暂的放纵时刻也没有,押送的差役上来便踹了他两脚,水火棍毫不留情打在他身上:“你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娘,哭这么凶,吵死了!闭嘴!”

    实木的棍子落在身上,伴随着疼痛跟怒骂,吓得傅金宝将哭声憋了回去,一瘸一拐踏上了流放之路。

    杨氏回到傅家,先是进王氏的屋子告诉她傅金宝的近况:“你儿子今儿出城被押走了,讨债的要上门收院子,我已经告诉银花你得病之事,一会我便收拾东西离开。”在王氏恐惧的试图伸手拽住她衣角的同时,她退开两步,挺直了腰背俯视着这个折磨了她数年的老太婆,如今便如块烂肉般腐烂在床上都没人管,那些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全都会被时间一一洗去。

    憎恶的,不堪的,绝望的……所有的情绪都会被留在过去。

    她挽起小包袱,里面是她跟孩子仅有的两件换洗衣裳,还有家里的一点留存的吃食——反正王氏也没办法爬起来煮饭,留着不过便宜讨债的赌徒。

    杨氏离开没多久,讨债的便涌进傅家小院,进屋闻到屎尿的味道,顿时捂住了鼻子,指使打手们将王氏拖出去扔到大街上:“傅金宝都被流放了,哪得银子还债,就拿这院子抵债,这死老太婆爱去哪去哪。”

    王氏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连挣扎都做不到,这两日只能颤微微动一动右手,可也做不到抓握,仅限于缓慢伸出去。

    她被讨债的打手蛮横的从床上拉下来,连同床上的被褥一起被扔到了河岸边,有想要占便宜的过来偷被褥,闻到浓重的便溺味道,便抬脚走开了。

    听着河岸缓缓流淌的水声,她眼角的泪不住下落,缓缓闭上了眼睛。

    ******

    林青枝的提议,金巧娘暂时没敢告诉女儿,怕自己抵挡不住这丫头的磨缠吐口答应。

    林白棠内心嫌弃表弟缠人功夫厉害,却是五十步笑百步,她自己要是打定了主意,旁人何曾拗过去。

    等到晚上林青山回房,金巧娘便提起了小姑子所说:“……我今儿思虑了半日,你说咱们盆儿,当真能耐得住性子安安静静坐着绣花?”

    林青山只是提议,早都打定了主意由妻子通知女儿,他可扛不住女儿撒娇,可此时也不能塌台子:“不然用什么磨性子?”

    “青枝说白棠这性子很好,倒不必非要给孩子找不痛快。她还想等秋天妹夫押送漕粮入京,带白棠去京城玩一圈呢。”

    遥远的京城如同神仙宫阙般令人向往,金巧娘悠悠叹:“那可是京城啊,咱们要不要答应呢?”

    林青山:“……”

    你都有点心动,总不能让我当爹的在女儿面前当回恶人吧?

    再想到伤了胳膊的女儿憋着一肚子气委委屈屈被困在家里绣花,他也有点不忍心。

    林白棠自小调皮,祖母宠爱,当父亲的更是没什么威严,小时候时常抱在怀里陪她摘花摘果,追鸟捕蝶。等到她蹒跚学步,还用家具店的边角料木块给她做小小的凳子,见她乖乖巧巧团成一小团坐在小小的凳子上,别提多可爱了。

    林青山手巧,刻的木头小马小猪小鸟之类活灵活现,深得儿女喜爱。他还给儿女各自刻过一个自己的木头小像。林白棠的小像正是她六岁时候的淘气模样,至今这些小玩意儿还好好保存在她房间的箱子里。

    这样一位慈父,她伤了胳膊这次,算是平生对女儿发过的最大一顿火,比起邻居方家夫妇同操棍子暴揍儿子,简直算得上溺爱。

    在这个家里,金巧娘曾是唯一制约女儿的存在。

    小时候

    见女儿鬼心眼多,丈夫婆母又惯着,儿子也宠着妹妹,便板起脸来给女儿立规矩,谁知孩子的成长速度比地里的韭菜还快,一场春雨浇下来便拔高一节,再后来连立规矩也做不到了。

    小丫头歪理一套又一套,时常挑战家里的权威,天长日久这规矩便如同废去的法律条文般,毫无约束力。

    夫妻俩在静寂的黑暗之中躺着,听着耳边小胖子平稳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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