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相洗白手册: 26、众里寻他千百度(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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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待荀南玉启口,方丈才收回震惊的神色,笑着说:“这位小友倒不曾在前殿见过,有些面生。”

    山门封锁,寺外守卫森严,这人是怎么悄摸进来的?

    “他随马夫等本该留在寺门外。”荀南玉略微笑了笑,解释了一句,“族人擅作主张,添衣加菜,让方丈看了笑话,以为荀某有失敬佛之心。”

    “阿弥陀佛。”方丈捻了捻佛珠,慈眉善目地说,“敬佛在己心,不在繁文缛节。”

    荀南玉微微颔首。

    陈白立在他身后,待方丈持着锡杖走远,才慢条斯理地抬起眼。

    新方丈认出了他。

    毕竟是权宦贵胄云集之地的老僧,荀南玉硬要保他,他开罪不得,便顺势借坡下驴。

    事后偷偷递个消息,待他走脱,再找官府来逮,为自己脱罪,两不相帮、滑如泥鳅。

    但这目前不是最紧要的事,他斜靠在墙面,思绪转回来,慢慢地、疑惑地问:“宗长,外面冷,不进去吗?”

    昏沉的日光之下,厢房的门早被躬身侍立的仆从打开,裹挟着细雪的风声猛灌进去,发出呜呜的回声。

    荀南玉站得端直,青色的外袍,如竹如松,然而他的面孔是泛白的,浑身如同绷紧的弓弦。

    “陈纪安。”他转过身,两步并作一步,拽住的衣襟,神色凉浸浸的,一字一句地念出这个名字,“不要这么喊我。”

    他眼眸瞳色很淡,像一块透明的茶色玻璃石,因而,连倒影也格外清晰。

    那其实是一种对陈白来说很陌生的神情,此前从未见过。

    “那我喊什么?”陈白收起笑意,“荀衡甫?”

    荀南玉较他年长三岁,他基础薄弱,繁体字的读音一个一个开始认,急头白脸把训诂一顿猛学,越学越玄乎。

    书还是晚上悄摸从荀南玉的书房里偷的。

    魏朝纸贵,还没发明活字印刷术,有许多书要手抄,偷一本少一本,藏书的多寡,是衡量一个世家经济实力与文化底蕴的硬性指标。

    就和现代攀比发paper一样,发得越多,科研成果越好。

    他当时穷得叮当响,兜里掏不出两个子,在荀氏族学端茶倒水,包吃包住包三餐,但没有工资。

    荀折完全看不上他的学问,但大概是欣赏他千里迢迢求学的勇气,这样的布置,摆明了是委婉的拒绝,等着他自己熬不住,拍屁股走人。

    他怎么可能走。

    那时候的想法在现在看来,大概是有些幼稚的,就像蜉蝣仰头观青天,不知晦朔、不识春秋,他对古代氏族还未建构起认知,贸然与当世最顶尖的大儒对谈,就像学新闻的和学法的大拿聊天,自然是毫无还手余地。

    他当时想,荀折不识货,不知道奇货可居,十年后,定要让这位迂腐不化的老登后悔。

    他折中选了荀南玉,从伴读当到对方的同窗,靠裙带关系,最后还是得偿所愿,成了荀折的弟子。

    后来,果然是三十年河东。

    他转投了河东崔氏。

    ·

    彼此滞了一会儿。

    系统说:【一般没事儿的时候,你想不起来荀家。】

    打秋风的时候立刻就恢复记忆了。

    这记忆还怪智能的。

    陈白没说话。

    荀南玉到底拗不过他,抬步先进了厢房,陈白后脚便踏了进去。

    室内极为宽敞,用兰草熏过,气味透亮明净,比地宫暖和得多,一个年轻的仆从沏了暖茶,捧着一个水盆,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

    陈白冲对方温文地笑了笑,用温水擦干净脸,又洗了手,若有所思地问:“你为何会在京城?”

    地方官入京叙职,每三年一遭,因他的缘故,荀南玉称了六年病,一回也没来过。

    与之相对,便是荀奕入京为官,以做条件的置换。

    这番突然奔波,是否和圣上在京郊蓄兵有关?

    荀南玉说:“给你收尸。”

    “……”陈白微怔,旋即笑了一声,“那你来迟一步。”

    想他活的人不多,想给他收尸的有许多,裴盈升算一个,宫门外得等圣上叫号。

    “但我不想死了,荀衡甫。”他握着茶杯,眼皮垂下,好整以暇地说,“你老了很多。”

    人间岁月堂堂去,第一次见荀南玉,不过弱冠之年,再回过头,便是而立了。

    荀南玉终于抬了头。

    他似乎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开口:“比起我,你又好到哪里去了?”

    ——能不能照照镜子再说话?

    陈白拧了拧眉,对自己的颜值倒没太大追求:“一直都这样啊。”

    特别帅。

    荀南玉用铜盆净了手,不置可否地点了头,问:“刑部诏狱是你亲手建的,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陈白被这热气熏得舒畅,又是极其熟悉的味道和声音,这些日子头一遭卸下防备,因而语气也有些懒洋洋的。

    他打了个响指:“山人自有妙计。”

    荀南玉只颔首。

    他似乎要去取什么物什,向左行了两步,他这人礼仪规矩简直无可挑剔,陈白坐在原位,眼皮不抬,连让也没让。

    倒是后面端着水盆的侍从有些慌乱,跨过茶寮的脚凳,因为衣服下摆太长,“哐当”一声,铜盆倾翻,他慌忙去救,不偏不倚恰好击倒在陈白的右侧肩上。

    这一泼不要紧,原本已经结痂的肉不能碰水,手臂最上方的口子瞬间蛰疼起来,溢出些血味儿来。

    荀南玉骤然回过身。

    陈白被这突然的一连串动静砸得清醒过来,只觉得骨头疼,望着他,越生气,反倒笑了出来:“荀南玉,你他大爷绝对是故意的。”

    有的人明着坏,比如他。

    有的人是暗地里坏,比如姓荀的。

    ——这种人最恐怖,指不定被他扎一刀,还给他数钱。

    “我以为你能躲过去。”荀南玉疾步走过来,表情骤然冷了下来,不容置疑地握住他的手腕,旋即掀开已经湿透了的衣服。

    伤势虬结,看起来极为狰狞。

    他冷笑了声,半晌,低声问:“这就是你所说的,山人的妙计?”

    ·

    方丈神色凝重地出了前殿。

    黑色玄甲的将领骑在高头骏马之上,利索地下了地。

    “见过住持大师。”他拱了拱手,将一个令牌递了过来,“在下玄武卫副统领陈仲,这经停的可是荀家的车马?”

    方丈说:“是。”

    “这便巧了。”那统领笑着说,“今日陛下恰好空闲,随性而至,想着来寺里烧香礼佛,祈佑风调雨顺,申时便到,不知可有叨扰不便的地方?”

    申时是下午四点,距离现在不过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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