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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误慕高枝》 30-40(第18/33页)
复心境,可静下心来,联想到先前种种,他倒觉得这一切有迹可循。
譬如当年姜芾的嫁妆寒酸简陋,她也总是穿那几件暗色素纹的衣裳,可姜家那时才刚落魄,对待独女的婚事如论如何也不会如此敷衍。
譬如他们和离后,宋氏对外称女儿在长安住不惯,搬去了庄子上,可有哪户官宦之家会将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送去庄子上?
再到他在江州遇见姜芾,她丝毫不顾世家女的身份,学起了医术。
还有当年和离,她一句无头无尾的对不起……
这一切的一切,有章可循,有据可查。
这根本……
这些时日发生的事实在太过荒谬诞妄,桩桩件件,都将他席卷到一道道旋涡中。
他明白了,她是姜芾,却不是姜家的女儿。
她代替姜柔成婚,而他也娶错了人。
可这是欺君之罪啊。
她如今在江州过得安稳,长安这边东窗事发,皇帝若觉得有损君威,天子之怒,他不敢想象。
她当年为何要这么做呢?
为了钱?可她如今活得算艰难,可见姜家与宋家都未施与她什么好处,她离开时也没拿银票。
他想到了与银票地契堆叠在一处的写满了他表字的笺纸。
心口倏然一阵滚烫,步履也随之晃了晃。
是为了他?
为了他,她敢替嫁,敢欺君。
他从不喜欢被人欺骗,可遇上这件事,他心底似乎是不曾有怨恨的。
即便她骗了他,可他那时也是待她不好的。
他又能去怪她什么呢?
他如今只怕,她会将她自己扯进去。
此事已经传开,知晓当年这桩婚事之人皆哗然震惊。
凌晏池没等皇帝传召,自行进了宫。
皇帝一身道袍,看似又服了金丹,满面红润。
他听闻姜家欺君之事,勃然大怒,正欲治那些人的罪,大太监曹英还未退出殿外,凌晏池便来了。
“砚明,当年是朕委屈了你,姜家宋家胆大妄为,连朕
都敢诓瞒!”
他看着这位受害人,做出一副替他惋惜之态。
他还想着,今日正是大好时机,便用赐婚来弥补当年场荒唐姻缘。
谁料,凌晏池撩袍跪地,沉沉叩首:“臣有罪,臣深负皇恩,请陛下责罚。”
皇帝一愣,不知他唱的哪出,连备好的话都被他堵了回去。
他亲自扶人起来,“你何罪之有啊,此事连朕都被蒙在鼓里,罪该万死的是姜宋两家,还有那冒名顶替之人。”
凌晏池往后跪了几步,不愿起身,听皇帝提及姜芾,他眸色暗了暗,“陛下,臣也有一事欺瞒陛下。当年臣妻的身份,臣早就知晓,只是念她无助,替她隐瞒,臣也欺了君,臣有罪。”
他早就想好了。
陛下无非是不想他手握实权,掌管一部衙门,除了用姻缘牵制,还有一个法子便是将他贬官外放,驱逐长安。
可他政绩出色,问心无愧,那他便给自己造个罪名出来。
姜家人丁旁落,宋家默默无闻,姜芾更是一介孤女,在上位者眼中,这些人都无足轻重。
他拿自己的前程来换她无虞,陛下绝不会拒绝这桩买卖。
果然,皇帝愕然张口。
他没想到,凌晏池竟会如此,宁愿牺牲青云路也不愿娶妻。
不过也正好遂了他的意,强加姻缘终归不能长久,将他放逐长安,他才一辈子起不来。
殿中良久寂静,龙涎香燃尽,几缕白烟升空。
“罢了,无论如何,这门亲事是因朕赐婚而起,也算是委屈了你,可你明知那般,却隐瞒不报,朕对你深感失望。”
凌晏池没有一丝紧张,他这个臣子跪在君王身前,就如搭台子唱戏。
下一出要唱什么,他心知肚明,就等着锣鼓奏响,好戏开场。
头顶传来一道声音:“朕若不罚你,难熄众议,先贬你去苏州做县令,你以为如何?”
凌家在朝中颇有威望,他不能一杆子将人打死,只能徐徐图之,日后再寻错处将他一级一级往下钉在地方上,再也回不来长安。
“臣有异,臣不愿去苏州。”清冷之音传遍大殿。
皇帝有些怒了,苏州已是便宜他了,难道他还不情愿,还想挑地方去扬州不成?
凌晏池再磕了个头,“臣愿代人受过,自请去江州,只做个县尉便够,还请陛下莫要追究冒名顶替之人的罪过。”
皇帝脚步都颤了颤,觉得凌家这位天子骄子是吃错药了,反倒把他惊得只知愣愣点头。
去江州,那可是一辈子都起不来了。
“朕准了。”
殿外,一道等候多时的身影被人强硬拽了回去。
宁王李珩笑道:“见昀啊,你该不会真喜欢凌砚明原来的妻子吧?平日里天塌下来你都波澜不惊,怎么她一有事,你就坐不住了?”
沈清识一袭青衫,眉眼亮润,也只是摊手笑笑:“臣是喜欢她啊,可陛下又不愿见臣,不知殿下可有法子救救臣的心上人?”
“喏,你看。”宁王与他并肩走在宫道上,指了指前方一道挺直的身影,“有人方才已经进去求过情了,听说他为救那个骗子前妻,都自请贬去江州做县尉了,我怀疑他是脑子进水了。”
沈清识的笑意瞬间消失,眸底如夜色般沉浓。
定国公府都闹翻天了。
连窗台盆栽上的花叶都在震动。
定国公听闻凌晏池独揽罪责,还自请要去江州,气得喉咙都呛出烟来,直接来了绮霞院,父子俩吵着吵着,甚至搬来了家法。
凌晏池软硬不吃,平静地装了书册进箱笼,“父亲要打也打得,左右我明日也要启程了,身上多添几道伤痕,也好时刻记得父亲的教诲。”
定国公一听这话,手中的棍棒都扔一边去了。
长安江州千里迢迢,他还能真把人打伤,再受那山高路远的颠簸之苦吗?
他甩袖离去时还痛心疾首地骂了句:“我看你真是有病!病得不轻!”
皇帝也不愿凌晏池多逗留长安,吏部揣摩圣意,连夜拟了调令出来,凌晏池带着调令文书与官印便可去江州赴任了。
他只带了贴身小厮书缘与绮霞院门房的黎平走,随行的还有七八名府上侍卫。
马车刚出了长安城,顺着路线南下。
凌晏池掀开车帘,“黎平,先往北,去趟范阳。”
赴任文书上写着两月后上任,他不急着去江州,万一姜芾还在范阳,他却先回了江州,他们便要搁很长时日见不到。
凌明珈将女儿送回了长安,早在七日前便又携爱妾回了范阳潜心读书,如今应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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