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彩[公路]: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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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方解石 新生

    宁玛走进小院参观, 她发现这个展还是很有诚意,挂的竟然不是复制画,而是借鉴敦煌文化手绘出来的作品。

    只不过大多以普通的工笔画为主, 只有鲜少两三幅是岩彩。

    这些画作是可以购买的,有一些贴上了小红点, 代表已经被收藏。在每幅画作旁边,另外还有介绍该画的主题、创作材料的小贴士,宁玛一幅一幅看过去。

    “是啷个那么惨, 大年初四还要被导儿提溜出门, 哦,是我呀……”旁边有个女生, 拿着本子边看边碎碎念, 她时不时地把介绍栏里的东西摘抄下来,幽怨的气息让宁玛不得不侧目。

    “那个,要不你先别抄了。”宁玛咽了咽口水, 对那女生说。

    “啊?”女生一脸茫然。

    宁玛指着介绍牌说:“它这里写错了,敦煌洞窟里的塑像, 隋代以前的服饰只上色, 从隋代开始,才绘有纹样。”

    “!!”女生瞪大双眼, 脱口而出,“老师好!”

    宁玛吓退一步:“我我……我不是老师。”

    女生充耳不闻, 继续问:“老师, 那能不能说说具体有哪些纹样?”

    宁玛下意识回答:“比较多的有菱格纹、连珠纹这样的。”然后她弱弱地辩白,“但我真的不是什么老师,我甚至都没有正经念过大学。”

    那个女生突然就严肃了起来,一副要和宁玛好好辩论一番的架势。

    后来, 宁玛和她聊了很久的天,知道了原来她是艺术史专业的研究生,她也知道了宁玛的过往。

    “以前很少会有普通人愿意买画,我只见过虔诚的信徒请唐卡回去。”宁玛说。

    两个姑娘在冬日暖阳下,坐在人来人往的巷口台阶上吃冰淇淋。

    “但现在年轻人还挺愿意为艺术付费的,尤其是岩彩这种小众,收藏价值又高的,你有没有想过重新去卖画?”女生问宁玛。

    宁玛摇摇头:“如果是三年前,我可能会,但现在我只想好好研究洞窟壁画。只是……我经常会觉得,和你们这样科班出身的高材生比起来,我好像贡献不了什么。”

    “哎呀,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女生用网络上异常准确的话来开解宁玛,“现在哪有那么多高精尖,大家都是努力活着的普通人罢了。”

    女孩和宁玛萍水相逢,欢快地聊了一会儿之后挥手告别。

    而宁玛仍坐在台阶上,盆地的阳光柔和温暖,洒在地面澄亮却不刺眼。

    宁玛觉得舒服极了,抻直两条腿,抬着胳膊伸了个懒腰。

    原来一个人旅游的感觉如此惬意,一场失败的恋爱并不意味着人生的失败。

    次日初五迎财神,宁玛坐着火车从成都返回敦煌。毕竟拥抱上班,就是拥抱财神啊!

    过后几天,回老家过年的同事们也陆陆续续返岗,相互赠送带来的特产小吃。

    以前宁玛都是兜着别人给的小零食回宿舍,这回她也有可以礼尚往来的牛肉干了。

    “怎么又是牛肉干?”小梦纳闷,撕开嚼嚼嚼。

    宁玛也嚼,笑着回复:“和上次的不一样,这是我小时候吃的口味。”

    确实,小梦发现这牛肉干并不怎么需要嚼,不知道怎么做的,竟然有一种入口即化的风味。

    “你过年也回老家啦!但你老家不是……”小梦想到宁玛的身世,欲言又止,“也好,跟你男朋友一起回去看看,挺好的。”

    小梦不知道她去的是波士顿,但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宁玛抿抿唇:“我分手啦。”

    “啊,为什么?”小梦把牛肉干从嘴里拿出来。

    “异地恋嘛。”宁玛故作轻松。

    小梦叹了口气,拍拍宁玛的肩膀。不用多说,这个原因大家都很了解。

    这些年来,研究院有太多职工因为和爱人家人长期异地,而不得不离开敦煌。

    但宁玛为了留在敦煌而选择分手,小梦也是理解的。她知道,敦煌已经成为宁玛的第二个故乡。

    “给你冲杯热巧喝吧,补充点糖分。”小梦戴上围裙手套。

    “好呀,谢谢小梦姐。”宁玛弯眼笑。

    八卦就是这样,只要透露出一丝风声,很快就像蒲公英种子似的,被吹得四处开花。

    元宵节后,舒绣文抽了个空,叫宁玛过去。但她既不在院长办公室,也不在宿舍楼,而是让宁玛去158窟找她。

    宁玛到的时候,舒绣文正背着手站在巨大的卧佛前,安静地凝视。

    “娘娘。”宁玛叫她。

    舒绣文转过身来:“你来了。”她没有叫宁玛陪她一起继续看卧佛,而是转身走出洞门。

    一老一少站在三楼栏杆旁,眺望远处的三危山。

    “听说你和小周分手了?”

    “嗯。”宁玛瓮声。

    “难不难过?”

    “最开始当然很难过,但时间久了,总会迈过去吧。”宁玛藉着回答,像在说服自己。

    “其实小周是个好归宿,可惜了。”老太太感叹。

    宁玛轴劲突然就上来了,她嘟囔着:“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女人一定要跟着男人跑。”

    宁玛在心里跑马灯似的,拉姆是这样、无数女人都是这样。明明好不容易因为自立而自由,却又要回头,身似浮萍一般活着。

    为什么,一定是女人牺牲些什么,而不是男人。

    “还是金伯好。”宁玛说。

    老金是舒绣文的老伴,从学生时代两人相爱一直到如今。

    舒绣文也叹气:“老金是很好,但他也很苦。”

    她这一辈子,亏欠老金太多。早年她无暇打理家庭,都是老金在异地带着孩子们长大,后来他又放弃了自己的事业,来敦煌陪她。

    老太太拍了拍宁玛的手背,没再多说什么。她想的是:小姑娘能干脆的放手,其实也好,她还不懂,对自己的爱人感到愧疚是多么煎熬的一件事。

    而小姑娘垂眸,和自己看到的相濡以沫的院长夫妇相比,更觉得心里酸酸涩涩——她和周亓谚之间的爱情,就像一场还不错的电影,咬咬牙拿了延期密钥,但最终还是要散场。

    肃冷的风吹来,宁玛觉得鼻头有点冻,果然是春风不度玉门关。

    “娘娘,我们进去吧。”

    一老一少搀扶着转身进洞窟,卧佛阖目,安静庄严,刚刚纷扰的心事一下子烟消云散。

    舒绣文也终于想起来,她叫宁玛过来是有正事的。

    “既然你都有一辈子留在敦煌的决心了,那要不要为转正努把力?”

    “啊?但我们这儿,不都是要研究生才行。”宁玛局促。

    “那就考啊。”舒绣文乐呵,“本身咱们这些专业也不是考研里的热门,你在研究院这几年,知识也累积了,手艺也锻炼了,尽管去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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