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彩[公路]: 1、岩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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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的莫高窟阳光炽烈。

    旅游旺季,才上午八九点,小广场上,王道士塔的周围就已经挤满了小红帽、小黄帽、小蓝帽……

    酷暑难耐,大家都想方设法往阴凉处去。

    “其实热倒没有特别热,风还挺大。”一个女生摘下自己的帽子,用纸巾按了按额角的印子,皱着眉跟同伴抱怨,“就是好渴呀!”

    “但是喝多了又怕找厕所。”她的同伴附和道。

    宁玛蹲在茶咖的柜台底下找东西,边听边点头。

    敦煌的确很干,两年前她刚从四川来这里的时候,深有体会。

    说归说,该喝还得喝。那女生朝柜台喊道:“你好,要两杯拿铁,大的,加冰!”

    店员给她们扫码下单,宁玛那边已经开始铲冰了。

    咖啡机嗡嗡运作,文宣部的带队老师,此时又给发来了20杯团购的预订信息。

    手忙脚乱中,茶咖的小梦姐不忘感恩:“宁玛,还好有你在。”

    宁玛嘿嘿一笑,没说话。

    两分钟过后,美术部的王老师带着热浪推门而入,喊道:“别摇奶茶了!宁玛,快快快,跟我走。有个纹样复原有争议,你也一起来看看。”

    宁玛一脸无辜:“可是,我刚答应马老师那边,待会儿去帮他整理资料。”

    “你管他呢,整理资料又不是你的专业。”王老师直接冲进柜台扒拉她。

    千钧一发之际,宁玛围裙兜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腰间麻麻的。

    宁玛瞥了一眼,喊道:“等一下!”她抬起头来,诚实报告:“谁那边我都去不了,院长找我。”

    王老师偃旗息鼓,像放气的皮球,手撑在柜台上:“行吧,先放你一马……”

    小梦一边看戏,一边咖啡奶茶果汁不停歇地做。末了,摇摇头,感慨道:“小宁玛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院长在研究院的宿舍区有栋小楼,当然不是她一个人住。但也是个静谧的所在,离宁玛的宿舍不远。

    宁玛披上防晒服,戴上帽子就跑。虽然不知道院长找她什么事,但她很雀跃。

    院长外务繁忙,年纪也大,宁玛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如果不是这条信息,宁玛甚至不知道院长已经回了敦煌。

    “嬢嬢!”宁玛一路冲进那栋小楼。

    风把她的麻花辫吹得毛毛躁躁,眼神明亮,像撒欢的小狗。

    “从南京给你带的小蛋糕。”舒绣文将桌上的白色小纸盒拎给宁玛。

    舒绣文已年逾耄耋。从年纪来看,宁玛大约是她的孙辈。

    她一头短发早已花白,镜片后一双笑眼看向宁玛,十足是对晚辈的宠溺。

    宁玛在与世隔绝的寺院长大,人情世故上一窍不通。院长给,她就吃。从不推脱。

    宁玛开开心心尝了一口,笑弯眸子,说:“甜,我喜欢。”

    舒绣文也笑。这孩子从小过得苦,是实际意义上的,给点甜头就灿烂。

    “那吃了我的蛋糕,可要给我办事哟。”

    “嬢嬢你说。”宁玛含混不清,奶油已经粘上嘴角。

    “去机场帮我接个人。”

    “啊?”宁玛一愣。

    研究院隔三差五就有学者领导来探访,但不管个人还是团队,都有专门的部门去对接。

    舒绣文推推老花镜:“是个小男生,和你差不多大。”

    “说起来,这小子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孙子,叫周亓谚。在国外搞一些数字艺术搞得蛮好,以前请过他,但没请动。”舒绣文叹着气,一边拧开保温杯。

    “这次倒是奇怪,他主动让他爷爷联系我,说想来看看。半公半私,我觉得……还是让你去接待,陪他四处看看,玩几天。”

    舒绣文喝了口水,保温杯落在木质桌面上,声音不大不小。但在一片寂静中,清晰可闻。

    宁玛眨巴着眼睛,细腻的奶油融化在口中。

    左右她只是个边缘临时工,每天在各部门里流窜打杂。就算美术部的事情稍微重要点,但目前也不太着急。

    “好啊,他什么时候到?”宁玛一口答应。

    小老太太露出得逞的笑容:“下午四点。”

    -

    在西北,夏季的白日很长。

    午后温度节节攀升,只有白杨树下,那一丝绿荫,有微微凉爽。但那是游客排队的通道,水泄不通。

    宁玛拐着弯地远离那地方。经验告诉她,这些往洞窟挪动的人们,此刻都是易燃易爆炸。

    宁玛最害怕的,就是与人起冲突。她不是口齿伶俐的人。

    敦煌机场离莫高窟约莫十几分钟的车程。机场很小,宁玛思索了一下,觉得没有必要大张旗鼓。

    于是她开着院里空闲的小皮卡就去了。

    宁玛到的时候,正好有一班机的旅客陆续出来。大包小裹,牵着孩子,等着旅伴。脸上是风尘仆仆的新鲜,充斥着抵达的欣喜。

    真好。宁玛心想。

    等再攒点钱,她也要出门旅游。

    宁玛靠在皮卡的车门旁,躲在阴影下。虽然光线不那么刺眼,但风很大。

    敦煌的风中带着库木塔格的沙粒,迎接向往自由的旅人。

    宁玛不停地捋自己额角的碎发,它们被风吹得凌乱毛糙,遮挡视线。

    忽然,有人驻足在她面前。

    宁玛茫然地抬头,看见一个男人。

    他很年轻,带着墨镜面无表情,头发被吹得张牙舞爪。薄黑色的外套鼓着风扬起,露出瘦劲的小臂。

    而内搭的前襟处有一大片的法式珠绣。

    张狂,昂贵,触不可及。

    宁玛被压得喘不过气,一定是他了,这么艺术。

    吹了这么久的风,宁玛的脑子已经开始晕乎,她挪了一小步,紧张中带出了乡音:“你斗是邹其谚儿?”

    “……”

    见他没有否认,宁玛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接机的。她手忙脚乱地弯腰,要接过周亓谚手里的行李箱。

    那是一个银色的登机箱,规整的方格暗纹在光线折射下,有细微的颜色变化。让宁玛想起了洞窟里满壁的千佛,光光相接,令人目眩。

    不愧是艺术家。

    宁玛开始后悔,没有问院长调用一辆好车,而是开着运货的小皮卡就来了——她直觉这是一个她赔不起的行李箱。

    周亓谚似乎察觉到了宁玛的犹豫。

    “我自己来。”他的声音只有一点点沙哑,冷淡更多,是区别于西北西南的字正腔圆。

    周亓谚握住行李箱的提杆,轻松一拎,将箱子甩进皮卡的后货箱里。

    “那个,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接你的?”宁玛有些局促,开始没话找话。

    男人敲了敲车身上,研究院的喷绘标志。他的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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