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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剑生芙蓉》 60-70(第16/17页)
,远不及夜弥天。
十年前她自昆仑仙宗归来探望,顺手救了一个脏兮兮、瘦巴巴的小乞儿,给了她一顿饭吃。
谁知小乞儿就赖上她了,怎么也不肯离开。施颂真启程时,小姑娘就踉踉跄跄跟在她的仙辇后跑,小野猫认主似的,怎么赶都赶不走。
施颂真见小姑娘虽呆滞迟钝些,根骨却是上佳,是极佳的修炼苗子,便为其取名为“白妙”,收为徒儿,贴身教养。
那时白妙还很年幼,看不出具体年纪,身上有人类混合兽族的气息,贪吃,力大无穷。施颂真猜测这丫头祖上或许有饕餮的血脉,否则谁家姑娘的肚子跟无底洞似的,用脸盆吃饭还喊饿?
白妙入门太晚,施颂真又常年在外,师徒俩总是聚少离多。
时隔多年再见,施颂真并不知白妙是何立场,有无被夜弥天同化,因而方才不敢轻易与她相认。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至少这世间,还有白妙这一抹温情陪伴着她。
玄溟神主斜倚在卧榻上,意料中师徒反目的戏码没有到来,反倒看了一幅师徒情深的画面。
屋内好像只有他是孤身游离在外,无甚意思。
他打破沉静,问道:“天亮了,你还不跑?”
施颂真这才将视线落回他身上,头一歪,反问道:“我为何要跑?”
“你不能暴露你本来的身份,又在此大闹一场,六欲仙都的各方势力必定趁乱分羹,对你群起而攻之。”
玄溟神主抬指朝她虚虚一点,“以你如今的灵力,不跑难道等着被抓?”
施颂真轻笑:“我非但不跑,还要将夜弥天已死、六欲仙都易主的消息散布出去。”
说着,她还真的抬指捏诀,以灵力刻字传入水镜,将此消息传遍了整个六欲仙都。
她似乎总不按常理出牌。
讶然片刻,神主朗然轻笑,莫名的亢奋在眸底递染。他已能想象出天亮后,会有怎样一场腥风血雨。
待消息成功传送,施颂真才迎上神主探究的视线,狡黠一笑:“不过在此之前,我还需借神主所赐的纸人一用。”
“以卵击石。”
玄溟神主嘴上不看好她,到底拿出袖中那片染有余温的剪纸,扬至施颂真面前,“可惜这样的好戏,本座看不到了。”
即便他现在只是真身分散出的一缕神识,在下界逗留久了,也会影响到此处的秩序。
是时候将这缕神识收回九天之上了。
“神主没发现吗?”施颂真突然问。
“发现什么?”
“神主此次下界已有一整夜,而我这万象阁,却并未受到半分影响……当然,被你一掌拍坏的那个窟窿不算。”
玄溟神主自然发现了,只是一直懒得确认。
“我曾在古籍中看到过相关记载:山河承受不住神明的力量,故而神明非召神、历劫不能下界。否则众神时不时下来玩,轻则山河崩塌,重则凡间秩序摧毁,一切都会乱套。”
施颂真提唇,一双笑眼顾盼生辉,“那如果是我以言灵之力许愿,言出法随,让神主可以留在凡间呢?”
玄溟神主眸光微动,不禁想起她方才许下的第二件事。
“我要神主伴我左右,不可伤我性命。”
他原以为这只是施颂真在钻空子占便宜,这会儿细品之下,才发现另有深意。
伴她左右,不就得留在凡境吗?
也只有她才有这般雁过拔毛、舌灿莲花的本事。
“你胆子不小,敢钻天道秩序的空子。”
占天道的便宜仿佛是一件极有意思的事,玄溟神主低低笑出声来,笑得双肩一颤一颤,“趁本座心情不错,你的‘第三件事’是什么,一并说了。”
“暂未想好。等我哪天想好了,再与神主说也不迟。”
“本座神识可感应千里,六欲仙都各部已集结力量往你这里赶了。”
神主循循善诱,“不需要本座替你杀了他们?”
施颂真轻轻摇首,还是那句话:“我自己的债,我自己讨。”
不多时,窗纸上投射的晨曦渐渐由冷转暖,天光大亮。
施颂真找出一块金棕色的息壤置于混元玉鼎的符文中,取代了神女壤的位置。
如此便不会有人想到“死去的施颂真”会借神女壤复活,反正除了六欲仙都的掌权人外,无人知晓神女壤究竟是何模样,找一样同宗的神器替代再合适不过。
“妙妙,你从今往后不能叫我‘师父’了,而要叫小师叔。”
施颂真看向懵懂跪坐的白妙,问道,“方才我交代你的事,记住了?”
白妙睁着圆润的猫儿眼,用力点点头。
“好,随为师出去,清理师门。”
施颂真在心中默念了声“师父对不住,就容我狐假虎威一次”,随即抬手在脸上一挥。
待红雾散尽,她已变成了一位白发红衣的冷艳女子,正是她的师父——仙都之主柳云螭的模样。
而玄溟神主留下的剪纸人,则变成她原先那副小家碧玉的身躯。
如今她在明敌在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以身做饵,将人引出来一网打尽。
“柳云螭”抬手一挥,带着白妙与小家碧玉走入晨光中,迎向阁外乌压压的人群。
“我不知道,”施颂真退后一步,茫然又惊痛,“我不记得了。”
趁谢扶舟分神之际,辛世恭抓住天狐破绽,一掌击向谢扶舟前胸。谢扶舟不闪不避,不过闷哼一声,便正面受了这一掌。辛世恭借势摆脱天狐束缚,眨眼向后急退百步。
灵力流转,融化了湛卢剑主周身冰雪。面色青白的老人剧烈咳嗽数声,勉强抬头:“你方才明明能躲,为什么不躲?”
以谢扶舟方才制住他周身经脉的雷霆手段,辛世恭几乎可以断定,天山白狐的境界已经远远凌驾于他之上。然而辛世恭已经到达人间修者的极限,再要往上,唯有飞升!
可已经能够飞升的天妖,为何还要滞留人间,眷恋不肯离去?
谢扶舟忍住痛苦,内视丹田。过了一夜,谢扶舟击碎的天妖内丹已然开始痊愈,如今受了渡劫期全力一击,终于重又开裂。九尾天狐心中稍定,不回答辛世恭的疑问,只是看着施颂真。
自施颂真死而复生后,谢扶舟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情绪波动这般激烈,这般彷徨无依。即便是那日单枪匹马闯进新石城的婚宴,施颂真也不曾失魂落魄到如此境地。不过短短一句对孟逢春的质疑,对施颂真的打击竟比亲眼目睹谢扶舟和别人拜堂更重。
谢扶舟心下隐隐有了某个答案,但不愿承认。
“你想记起来吗?”他低头问,“如果想的话,我带你去找孟逢春,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如果不想,我们立刻——”
“找孟逢春?你是说纯钧剑灵?”辛世恭冷笑一声,“说得倒是轻巧,你打算去哪里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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