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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劣性博弈[gb]》 3、不甘(第2/2页)
一愣,立刻闭嘴,抬眼望着姜殊。
姜殊垂下睫毛,眼底浮起一丝难以名状的落寞,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离婚是我的问题,和他没有关系。”
耳边再次响起傅煜刚刚那句阴冷的话:“你当初招惹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
对,当初是她主动招惹。
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有着明确的目的性——接近傅煜,借助与他之间的关系,替母亲洗脱冤屈。
姜殊的母亲名叫杜芮,是那个年代最受瞩目的女性建筑师,出场即高位,人称“当代林徽因”。
当年她接受傅氏集团的邀请,担任“云顶国际”项目的总设计师。整栋大楼耗资巨大,是傅氏押上的王牌之一,也是杜芮履历中最受瞩目的一笔。
可就在项目竣工的三个月后,地下车库的承重柱突然断裂,整片区域轰然塌陷。当场造成三人死亡,十二人重伤,新闻词条带着血与泪上了热搜。
事发当天,傅氏集团的当家人傅振业站在镜头前,发表了通稿式的发言。他面色沉痛,语气克制,像是极力维护公正,但字字句句,皆指向一人。
他说,是设计图纸出了问题,是计算错误。话讲到后面,话锋一转,进一步提到“我们尊重女性专业人才的能力,但某些领域,还是更考验逻辑与理性。”
一句话,把话题从事故本身引导至“女性是否适合承压过大的行业”。
媒体很快嗅到方向。剪辑、拼接、断章取义,排比句、叠用形容词、加粗标题。有人更是翻出杜芮年轻时参加设计竞赛的照片,说她爱出风头;也有人说她一步登天是因为裙带关系,说她设计靠包装、能力靠运气。
很快,杜芮从“当代林徽因”变成了“害死三条人命的杀人犯”。
众口铄金,没有人想听她解释。受害者家属当她是罪魁祸首,不少女性将她视为群体中的败类,斥责她给女性的职业发展造成毁灭性打击。
最后,她从高楼一跃而下,用最惨烈的方式结束了所有争议。
姜殊怎么也不会想到,明明几天前还和母亲在巴黎塞纳河畔漫步,母女俩裹着厚重的大衣,说笑着讨论设计方案的细节。如今却不得不独自踏上返国的航班,只为认领母亲的死亡通知书。
她了解母亲,以她的专业素养,绝对不可能会出这样的纰漏。
果然,回国后,她很快了解到母亲的死亡真相并非如表面所见那么简单——施工方偷工减料、媒体掩盖事实、资本方收买检测机构……傅氏集团手眼通天,他们迅速处理干净了所有痕迹。
代理律师穷尽一切手段想要查明真相,却总在关键时刻碰壁。
这究竟是个什么世道?无辜的人身负污名而死,作恶的人却依旧高高在上,依旧被众星捧月。
姜殊偏不信这个邪。
她想了很多。
如果从外部无法突破,那么内部呢?
一个阴暗的主意应运而生,她要用最快捷的方式与傅氏建立最牢固的关系。
动机是正义的,然而手段无比地卑劣与扭曲。
她步步为营,使尽手段,利用傅煜心理上的弱点,一步步将对方诱骗进那个设置好的陷阱。通过这层关系,她成功获取到了此案最关键的证据。
事成之后,她按照计划,与傅煜提出离婚,并且主动净身出户。
既然骗了他一场,就不能再从他那里拿走任何东西。哪怕后来傅煜不肯接受,执拗地提出上诉,拒绝离婚,但法院最终仍然敲定了他们婚姻关系终止的事实。
她至今依然记得拿到判决书时那种如释重负,又带着难以言明的空洞的感觉。
她以为从那之后,这一切都结束了。可没想到五年后的今天,自己仍然无法摆脱过去种下的因果。
刚出国没多久,她便被确诊为惊恐障碍。那是一种慢性的、时刻潜伏的惊惧感,如影随形,仿佛一头伏在心脏上的野兽,偶尔一跃,便能令人窒息。
起初,她还怀有侥幸,以为种种病痛都能靠时间抚平。但是事与愿违,在多轮药物干预与心理治疗之后,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发变得严重。
药物的效力越来越弱,心理医生最终不得不告诉她,也许她的问题并非生理,而是源于某个深埋于过去的心结。
姜殊问医生,她具体该怎么做?
医生看着她,很谨慎的提出让她回国,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
当逃避无效,面对是唯一的解法。
当时她只觉得医生的话无比空洞。但现在,她真切地站在这里,那些以为早已沉底的过往,此刻像浮冰一样一块块冒了上来,透着寒意,带着重力。
她才终于明白,原来这些年自己始终被困在当年那个阴冷的雨天里,一步也未曾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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