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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私藏月光》 80-90(第3/25页)
舒图南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
同学还想跟她聊一下起诉叶心童的事,舒图南却只是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改天吧,我还有些事要办。”
她没有骗她,这次回容美除了探望高校长之外,她确实还有一件事。
舒图南在老邮局旁边找到一家丧事铺,丧事铺没有招牌,一进门,地上摆着各式香烛纸钱。
“要两捆纸钱,一对香蜡。”
老板抬头看了她一眼,包好纸钱和香蜡,又塞给她一个打火机。
“山里高燥,小心着火。”
舒图南点点头,抱着纸钱坐上乡镇大巴。车厢里弥漫着柴油的味道,几个老人用方言大声交谈着。她靠窗坐着,看着街景一点点后退,最终变成连绵的青山。
山路颠簸,让人发晕,到终点站时司机粗声粗气喊了一声,“到了!”
舒图南抱着纸钱下车,走过熟悉的村道,沿着记忆中的小路往山上走。半山腰的坟茔很久无人打理,已经荒草丛生。她跪下来,用石头压住纸钱,点燃香蜡,青烟袅袅升起时,她终于哭了出来。
她边抹眼泪,边往火堆里送纸钱,山风突然变猛烈,卷着燃烧的纸钱打圈,舒图南仰起头,看着火星在空中飞舞,灰烬随风飘散,忽然想起奶奶曾经跟她说,纸钱旋转代表“先人”在听她说话。
真好,有人在听她说话,是爸爸妈妈吗?
可是她怎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的悲伤她的委屈她的难过,仿佛被堵在嗓子里,一句都说不出来。
她只能发出哀伤的呜咽。
她不知道自己在山上待了多久,天色渐晚,暮色像薄纱笼罩山野。舒图南在坟前磕了个头,与父母告别。
一步一步走下山,脚下的泥土松软,每一脚都留下清晰的脚印,很快又被野草覆盖。
乡镇大巴已经收班,山里也没有出租车,舒图南拖着疲惫的脚步,一步一步朝山下走。
暮色四合,山风渐凉。舒图南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天边浮现出第一颗晚星,久到前方终于能看见城镇零星的灯火。在最后一个转弯处,她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
前方有一个熟悉的石墩,是她上学路上的休息站。石墩静立在那里,表面被岁月磨得光滑发亮。
她忽然就想起自己走过的路。从集仁村到容美镇,她走过无数次。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晨光熹微,披星戴月。
她曾经决绝地离开这里,如今又狼狈地回来。
但是,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不是吗?至少如今,她已经有能力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如果十几岁的她,知道她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她会说什么?
舒图南想,她或许会说,“这条路你走得很辛苦,你一定要有很好的未来。舒图南,不要陷在不见天日的感情里。”
*
又过了一个多月,毕业如期而至。
今天是个阴天,舒图南站在宁大大礼堂外,学士帽的流苏被风吹得晃动。
她原本不想参加毕业典礼的,但姜予乐硬是拉着她来,美其名曰“四年青春总要有个交代”。
大礼堂内冷气开得很足,舒图南坐在珠宝学院方阵里,低头翻看毕业手册。看到“特邀嘉宾”那一页时,她的手指突然顿住。那一页上印着是林漾月,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宁大杰出校友”。
台上校领导正在致辞,舒图南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直到主持人宣布“有请林漾月女士为毕业生寄语”,她才猛地抬起头。
林漾月穿着剪裁利落的衬衫和职业裙走上台,好久不见,她似乎比上次分别时更瘦了些,下颌线愈发清晰,脸也小小一片,衬得眼睛大得惊人。
但她的气色很好,唇角含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整个人散发被权力滋养的人才有的光彩。
舒图南坐在人群里,死死低着头,手指指节掐得发白,一眼都不敢看她。
这些天她过得并不容易。离开林漾月以后,思念与绝望在心底疯狂滋长。思念她眼里的温柔,思念她工作时候的小习惯,思念落在自己眉心的吻。
却又绝望她的冷漠绝情,绝望她连一个回眸都不肯施舍,绝望她从来不接她的电话,绝望她将那些缠绵的夜、那些相拥的晨,都轻飘飘地归为“合约”。
她日日沉溺在回忆和妄想的漩涡里,清晨刷牙会想起她,路过咖啡店会想起她,甚至深夜惊醒也会下意识想起她。
酒量那么差的她,居然也学会买醉。她在酒吧最暗的角落,灌下一杯又一杯苦酒,有时醉得狠了,会恍惚看见她就坐在对面,还是那副矜贵模样,温温柔柔对她说:“南南,别喝了。”
直到某个宿醉的早晨,舒图南在镜子里看见自己通红的眼睛,突然笑出眼泪。
她的心底,最终涌现的感情,居然是恨。
恨明月高悬独不照我,恨她把自己从泥沼里拉出来又推下悬崖,恨她教会自己摘取星星又亲手遮住所有光亮。
更恨她连这恨意都显得如此可笑。
所以她低下头,不看她。
不敢看,不该看,不能看。
她怕自己多看一眼,就要忍不住去求她回头,求她怜悯,求她爱自己。
那也太没骨气了,毕竟在林漾月的人生词典里,她不过是个可以随时抹去的错别字。
林漾月结束致辞,台下响起热烈掌声。下台前,林漾月的目光扫过观众席,在掠过珠宝学院方阵时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毕业典礼结束,走出大礼堂众人才发现外面下着很大的雨。
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砸在石板路上,溅起的水花打湿学生们的衣角。礼堂的檐廊下挤满了躲雨的学生,嬉笑声、抱怨声混成一片。
林漾月出现的时候,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她撑着黑伞,自雨水中缓缓走来。灰蒙蒙的世界突然失了焦,雨幕中熙攘的人群褪成模糊的水彩,檐角滴落的雨水凝固在半空,只有她踏着水花走来。
她就这样走到舒图南面前。
“你有没有带伞。”
这句话问得好刻意。舒图南想,她当然没带伞,不然怎么会站在这里。
今早出门时天气尚可,谁会预料到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就像她没预料到,林漾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她面前。
她真是个坏女人。
和她在一起时处处避嫌,从不在公共场合与她并肩,连递文件都要隔着办公桌。分开后才肯施舍这点怜悯,像给流浪狗扔一块过期的面包。
雨声太大,舒图南几乎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不用了。”
林漾月还想再说些什么,舒图南已经转身冲进雨幕。学士服的衣摆在风中翻飞,像只断翅的鸟。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顺着发梢流下来,她却浑然不觉,只是越走越快,最后几乎跑了起来。
林漾月望着那个逐渐模糊的身影,眼底划过一丝无奈。忽然将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姜予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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