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珠: 53. 糕饼 事不关心,关心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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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皱着眉头、掰着手指数。

    可数到第颗,仍是笑起来:“但后边的很好吃,比我做的好吃多啦。”

    “殿下方才从哪里买来的?”她说,“我要去偷学一番才好,这样,以后无论在哪,便都能学来自己做着吃啦。”

    魏弃闻言,目光却只定在她脸上,久久不语。

    这表情……

    沉沉担心他一气之下、叫那卖圆子的摊贩血溅当场——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算账”。

    是以,又急忙给人说起好话来:“其实,说不定,这圆子就是故意这么卖的呢?”

    沉沉道:“酸、甜、苦、辣、咸……嗯,也许有人就喜欢吃辣的酸的,只是我吃不惯。下回不买他的便是了……或者,让他单做甜的。”

    她早已忘了方才气愤不已要去算账的人是谁——大概那一只好吃的圆子,已足够抵清前头难吃的“罪。”

    “是我叫他这么做的。”魏弃却忽道。

    沉沉还在想怎么替人开脱,闻言,不由一怔,呆呆抬头看他。

    四目相对。

    魏弃盯着她迷茫的眼睛,又再说了一次:“是我让他,故意做成这样的。”

    若不是她今日说起与尹氏的往事,说起她一点没犹豫地吃下疯妇人给的饴糖。

    和她待得太久,他有时竟会莫名其妙地忘记:从前在朝华宫里——至少,没有她在时,他曾是从不吃任何由他人经手的食物的。

    六岁那年他便知道,何谓祸从口入,人心难防。

    哪怕是由小照顾他到大的宫女蓝姑,也会在利益的驱使下,毫不犹豫地给他下毒。遑论其他人?

    他习惯了防备所有人,也不信任何人。

    可是谢沉沉,却会毫不设防地收下旁人给的一点小恩小惠,倘若自己不慎吃了亏,还要为别人找些理由来开脱。

    一次,两次,每一次都如是。

    他实在不禁怀疑:像她这样的人,究竟是如何活到今日?

    又不得不想。

    如果未来,她仍然还是这样,他能如何护她,护得几时?

    她越是对他好,他越是忍受不了她对所有人都好。

    因为对所有人都好,意味着,所有人都能伤害到她。

    因此——说他疑心病也好,无事找事也罢。魏弃想。

    他宁可她吃一堑长一智,也不能容忍任何无法挽回的情况在眼前发生。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也决不可以。

    魏弃说:“哪怕是我给你的东西,你也不能全无防备。”

    更不该明知第一口难吃,第二口更难吃时,还为了他而去试第口。

    他不需要她爱怜他的感受,共情他的情绪,为了他而委屈自己。反正他不会痛。

    他要的,是她不好时便说不好,不愿就说不愿,仅此而已。

    “我……”

    沉沉却显然被他说蒙了,下意识道:“我、我为什么要防备殿下?”

    “是防备所有人,包括我。”

    沉沉哭笑不得:“那岂不是太累了。”

    她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人物,也正因为如此,可以哭笑由心,喜怒由己。

    在这一点上,魏弃与她,从来都是不同的。

    “我不要,”所以她说,“殿下,我不怀疑你,不防你——你对我好,我为什么要莫名其妙揣度你?”

    “谢沉沉。”

    “何况——何况!殿下读了很多书,也不能蛮不讲理,哪有这么教人防人的呀?”

    沉沉说:“先认识那个人,觉得他是好人,才会吃他送的饼,若是看错人,吃了亏,那便认了。而不是吃过一次坏饼,就觉得全世界送饼的人都是坏人。”

    没事和糕饼置什么气呀?

    说完,沉沉与魏弃对视一眼,忽的伸手向那油纸包,捻出了第四只饼。

    正要吃,魏弃却捉住她的手。两个人斗气一般,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

    最后,却还是魏弃的力气大,把那饼送到自己嘴边,咬下一口。

    他眉头紧蹙,艰难地把那几乎要酸掉他牙的糕饼咽下去。

    沉沉不服气、也凑过来跟着吃了一口,立刻龇牙咧嘴,被酸得睁不开眼。

    “还吃吗?”他问她。

    沉沉不说话,用行动替了回答。

    于是,在朱家小院门口,在往来路人奇怪的视线中,他们就这样一口接一口地,吃完了“酸甜苦辣咸”的几只“坏饼。

    末了,皆是面如土色。

    还是沉沉扭头奔进院里,向尹氏讨了两杯水来喝,两个人这才没被咸死在路边上。

    待到朱严提着药包回家,远远的,便望见台阶上坐着的两道一高一矮身影。

    走近了看才发现,竟是沉沉与那来路不明的美貌少年,两个人人手一只破瓷杯,低头喝水,谁都不理谁。

    “这是在……做什么?”朱严一脸疑惑的问。

    那少年生着气,显然不会理人。

    “没做什么。”

    沉沉倒是好声好气,抬头冲他笑:“我们才看完婶娘出来,有些累了,便停在这喝口水。”

    朱严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又问:“今夜灯会,外头正热闹,你们不去看?”

    “再不去,可就赶不上猜灯谜了,我方才从永安街经过,还瞧见那打树花的、顶缸的……”

    一年到头,江都城里最热闹的灯会,也就上元这一天。

    沉沉打小最爱凑热闹,岂能不被说动?

    当下从魏弃手里收了茶杯,又和自己的一并送进屋里。与朱家夫妻俩寒暄片刻,飞快小步跑了出来。

    又坐回台阶上。

    方才生闷气的时候,和魏弃刻意隔开坐,如今好像不那么生气了,便又坐近了些。

    “阿九。”她喊他。

    “……”

    “阿九呀,”沉沉抬头看天,忍不住撇撇嘴。

    半晌,却还是小声道:“别生气了。大不了我答应你,下次吃了第一口,一定不吃第二口,行不行?”

    魏弃说:“我不是不让你吃。”

    嘁。

    口不对心。

    “那我也没有生你的气。”

    “……”

    “就像你没有不让我吃旁人给的东西一样。”

    口不对心,谁不会呢?

    沉沉觉得自己的脑袋变得聪明极了,可忽然想起初见时,朝华宫里那永远只吃清汤寡水面的少年,心里又泛起几分酸。

    她何尝不知道,魏弃只是在用他认为的方式对她好。

    就像她希望他能拥有很多朋友一样,他也希望,她能对这个世界多出几分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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