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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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戎青便不说话了。

    她望着这道本该比日光更灿烂的身影,昨晚那个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念头,再度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想,比起照看身体的营养师,如今的兰又嘉更需要的,或许真的是心理医生。

    一个足够好的心理医生。

    在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去主动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

    ——总之,不太应该是在这种情况下。

    光海市。

    窗明几净的咨询室里,模样温和的中年女人翻看着手头日期新鲜的报纸,心间始终弥漫着几分不解。

    她倒不是刻意要去事先了解自己的来访者,只是阅览架上恰好就摆着这份今天刚送来的报纸,而对方又实在算得上是人尽皆知。

    报纸头版上印着清晰的彩色照片,照片中那个人的存在,令一份乏味无趣的新闻时报几乎变成了吸人眼球的时尚杂志,连上方严肃板正的标题都变得好读了起来。

    “光海国资与富安科技达成合作,金刚石巨头即将易主……”

    这是一篇关于某家老牌金刚石企业将要被联合收购的报道。

    心理医生又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这篇报道,满心的困惑仍旧没能消去。

    她抬头望了眼墙上时钟,发现约定的时间快要到了,立刻收起了报纸。

    接着,她开始专心地等待这位事业已经相当成功,并且正在稳步迈向更大成功的来访者。

    等待的间隙,一个个猜测从医生的心头不受控地冒出来。

    是焦虑吗?

    这是与压力为伴的企业家们最常见的心理问题。

    但就她过往从新闻和杂志上得到的印象而言,对方身上没有半点压力过载的痕迹,反倒是个相当自洽的人。

    作为心理医生,她在生活和工作中产生的焦虑感,恐怕都要比这位来访者多一些。

    还是压抑?

    对这样一个给人以强烈的沉稳冷静印象的成功人士来说,压抑倒是个更可能出现的心理问题。

    抑或是受困于完美主义。

    或者,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感?

    ……

    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事先做了诸多预案,几乎已经囊括了所有可能面对的内心痼疾。

    可在整点将至,来访者准时走进咨询室的那一刻,她仍然感到了惊讶。

    “傅先生吗?请坐。”

    丰盈的日光漫进室内,令那双有别于常人的灰绿眼眸熠然生辉。

    坐在他对面的心理医生,并没有看到一个焦虑的、压抑的、或是孤独的来访者。

    她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一种更出人意料的情绪。

    “你好,秦医生。”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落入空气,漾开一阵波光粼粼的涟漪。

    “我今天过来,并不是想咨询自己的事。”

    “嗯?那您是……”

    “我想替别人咨询。”

    “这样吗?”秦医生面露为难,“傅先生,心理咨询最好是由本人到场,旁人代为转述是不够准确的。”

    “我知道。”

    男人解释道:“他一直以来都不太愿意见医生,近期又很忙,恐怕抽不出时间。”

    说着,他的话音顿了顿,染上几分喑哑:“但他的心理问题很严重,不能再拖下去了,需要及时干预。”

    所以,无关自身的事业焦虑或是情感压抑。

    秦医生之前的每一个猜测全都落了空。

    他是为别人而来。

    坐在这道颀长挺括的身影对面,日光鲜明,衬得近在咫尺的灰绿眼眸格外剔透,清可见底。

    秦医生便有些愕然地想,原来,那竟是温柔的涟漪。

    第48章 48

    “惊恐、颤抖、回避……每到下雨天都会这样吗?”

    “在过去的三年里都是这样, 但最近两次比之前更严重。”

    光线明亮的咨询室里,心理医生认真地聆听着来访者的叙述。

    “更严重?是出现了什么新的状况吗?”

    “第一次是以为自己回到了一年前发生的一场车祸里,被提醒后才从那段回忆里抽离出来, 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五分钟。”

    “第二次……”男人的声音平静沉稳, 带着隐约的沙哑,“他一度连恐惧的情绪都没有,整个人看起来很空洞,就像……”

    “就像完全游离在当下的现实之外?”

    眉目间隐有倦意的来访者沉默片刻后,微一颔首。

    见状, 医生轻轻地叹了口气:“听描述像是创伤闪回和人格解体, 这些也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症状。傅先生,您刚才说他的父母是什么时候因为暴雨离世的?”

    “十年前,他十二岁的时候。”傅呈钧沉声道, “意外发生时他应该不在场, 没有受伤。”

    和兰又嘉相遇后不久,他找人调查对方过往经历的时候,收到的调查报告里, 关于那场意外的内容并不多,主要来源于一份新闻报道。

    这篇名为《京珠市罕见强降雨引发悲剧,两名科研人员不幸丧生》的文章中,只是简单描述了这起发生在某研究所里的意外,对这两位大学教授兼科学家的英年早逝深感惋惜,同时一笔带过地提及他们留下的幼子从此成了孤儿。

    “但他仍然陷入了长期慢性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秦医生说, “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而言, 即使没有亲眼目睹灾难的发生,光是在一夜之间失去双亲这件事,就足以给他留下终生都难以痊愈的创伤——他之前有没有接受过系统性的心理干预?”

    “没有。”傅呈钧的话音顿了顿, 补充道,“据我所知,没有。”

    “没有吗?”听到这个答案,秦医生倒有些意外,“根据您先前对这位年轻人的描述,至少在近两个月之前,他表现出的状态都是乐观积极的,和一般的PTSD患者很不一样……”

    像是已经接受过专业的心理治疗,基本从创伤中走了出来。

    这份略带惊诧的意外落在旁人耳中,就成了一种隐隐刺痛的审判。

    傅呈钧问:“他的症状突然加重,是因为我们之间关系的变化吗?”

    “或者……是我给他带来了新的创伤?”

    对于这个问题,秦医生其实很难回答。

    她不愿意当面指责任何一个来访者——即使对方是为了别人而来,并未将自己视作病患。

    所以她停顿几秒,尽可能审慎地回答道:“我没有跟他直接接触过,不好下定论,只能说一般情况下,稳定的心理状况突然产生强烈波动,都是因为生活中出现了新的刺激源,有时源于感情,有时则源于其他。”

    “傅先生,你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已经维持了近三年,客观地说,您的存在应该不算是新的刺激源。”

    闻言,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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