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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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立目:“崔大人究竟是想如何?”

    崔武淡淡扫了刘夫人一眼:“刘掌柜做过什么,夫人心中应当清楚。”

    县令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恨不得当众跪在地上给崔武磕两个响头。

    他活了大半辈子,哪里见过汴京的大官,更何况还是天子眼前的红人。

    怕郑家姐弟说错话连累自己,县令忙扯着郑郎中的袖子。

    “崔大人只是过来办事的,他说是来找人。若你们心中没鬼,又怎会怕他们?听我一句劝,别强来,各让一步不就好了。”

    正说着话,忽见门外一辆马车姗姗来迟。

    满堂悄然无声。

    一人挽起墨绿毡帘,余晖落在那双指骨匀称的手上,谢清鹤一身蓝缎紫貂皮镶边斗篷,踩着日光缓缓步入养安堂。

    众人屏气凝神。

    县令双膝一软,直直跪落在地,朝谢清鹤俯地叩首。

    刘夫人双眼圆睁,难以置信。

    她虽不曾见过谢清鹤,可天底下能让崔武这样毕恭毕敬的,除了谢清鹤,再无旁人。

    刘夫人膝盖一软,差点趔趄跌坐在地,她一手扶着心口,强装镇定。

    “敢问陛下,民妇做错何事,既是要搜家,那也该有个章法。”

    谢清鹤转首侧目,视线漫不经心在刘夫人不安的脸上掠过,他淡声。

    “刘夫人这般大声,是想提醒谁?”

    他早就让人守住后门。

    刘夫人脸色煞白,她身前起伏不定。

    郑郎中挡在刘夫人眼前,压低声音提醒:“姐,别说了。”

    他朝谢清鹤抱拳拱手,“陛下,后院住着的是草民收留的病人,并非朝廷要犯,还望陛下明察。”

    转过垂花门,庭院落花满地,树下支着一个秋千。

    刘夫人不甘心:“那姑娘前两日大病一场,如今还未醒,恐污了陛下的双眼,还请陛下容我为她更衣梳洗……”

    一语未落,屋内忽然传来一声轻咳。

    刘夫人面如土色。

    谢清鹤眸色骤沉,一张脸深沉阴冷,他疾步朝厢房走去。

    一只手先一步从里面推开木门。

    刘夫人心如死灰。

    谢清鹤冷声:“沈鸢,你……”

    屋内走出的却是个陌生的女子,面容憔悴,单薄孱弱的身子立在萧瑟秋风中,她茫然立在原地。

    目光越过谢清鹤,落在下首的郑家姐弟两人脸上。

    刘夫人大喜大悲,心情跌宕起伏。

    她下意识解下自己的氅衣,披在女子身上:“你怎么出来了,快别站在这风口,仔细身子受不住。”

    刘夫人不动声色挡在门前。

    谢清鹤目光轻抬,如蜻蜓点水拂过刘夫人。

    刘夫人垂首低眉,讪讪往旁让开半步,拢在袖中的双手蜷了又蜷。

    屋中空无一人,衣柜橱柜全都查了一遍,竟连一个人影也无。

    谢清鹤朝崔武看了一眼,崔武会意,带人往柴房和后院走去。

    谢清鹤视线落在女子脸上:“你是何人?”

    白露目光怯怯:“姐姐,这人是谁呀?”

    刘夫人胆战心惊:“是汴京来的大人,别怕。”

    语毕,她朝谢清鹤扯出一点笑,“我妹子刚醒,大人有话问我便是。”

    谢清鹤不为所动,目光直直盯着白露:“……你去过燕山采草药?”

    刘夫人红唇紧抿,长长指甲掐入掌心。

    她确实带过沈鸢上山采草药,可却不是燕山,而是……

    白露皱眉:“我只陪我姐姐去过岐山采草药。”

    刘夫人诧异不已,不知女子是如何知晓此事,她竭力压下心口的震惊。

    白露不慌不忙,事事都对得上。

    谢清鹤半边身子站在廊庑下,昏黄余晖落在他身后,他黑眸阴郁,仍是不相信跟在刘夫人身边的人不是沈鸢。

    他沉声:“既然是误会,刘夫人方才又为何那样紧张?”

    刘夫人一时语塞。

    白露掩唇,咳了又咳,一双眼睛通红:“不关姐姐的事,是我……是我央求姐姐不要同人提起我的。”

    她抬眸,颤巍巍瞥了谢清鹤一眼。

    “我之前服侍的主家是宫里太监的义子。”白露热泪盈眶,“他那人残暴不堪,待我们动辄打骂,我实在不堪其扰,从他家逃了出来。”

    她掩面而泣,哭哭啼啼,“大人既是汴京的高

    官,想必也认识那太监,还望大人为我做主。”

    谢清鹤泰然自若:“你是何时离开的,又是何时遇见刘夫人?”

    白露小声啜泣:“上元节那夜我趁人不备跑出来的,后来遇上姐姐,是端午后的事了。”

    不管谢清鹤问什么,白露都对答如流。

    谢清鹤黑眸渐深。

    崔武踱步过来,低声在谢清鹤耳边低语:“陛下,我都找过了,没有人。”

    日落西斜,群山悄然。

    谢清鹤面色阴沉,拂袖而去。

    将至掌灯时分,厢房的柜子后忽然钻出两人。

    沈鸢抱着萤儿,从柜子后走出。

    刘夫人本来还坐在桌前淌眼抹泪,冷不丁瞧见从柜子后走出的两人,一双眼睛瞪得都圆了。

    沈鸢抱着萤儿,言笑晏晏:“今日多亏了萤儿。”

    她从未想过谢清鹤会找到此处,更未想过他会亲自过来。

    萤儿得意洋洋:“这个是祖父告诉我的,他说我是家里最聪明的孩子,所以只告诉我一人。”

    刘夫人今日刚经历了大起大落,喜极而泣:“爹也真是的,这事怎么连我和三弟都瞒着,在里面可有闷着,饿不饿,姑姑给你烧饭吃?”

    萤儿晃晃自己的草药袋子:“我藏了好多糕点,还有水囊。”

    刘夫人哭笑不得。

    沈鸢朝白露福身谢过:“今日多亏姑娘相救。”

    白露不敢受,忙不迭扶起沈鸢:“若不是姐姐出手相救,我早就横死街头,哪敢承姐姐的礼。”

    她莞尔,一张瓜子脸尖尖,“前两日我虽睡着,可意识却是醒着,总能听见你们在说话,我本来想睁开眼,无奈总是睁不开。”

    好在刘夫人提过岐山的菌子,也提过一两句汴京的事。

    白露本来就是聪明人,拼拼凑凑,竟让她猜得八九不离十。

    她料着沈鸢和自己一样,也是为了避开权贵,被迫背井离乡。

    白露大有劫后余生之感:“还好没误了姐姐的事,不然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且她说的也并非都是假话,禁得起旁人去查。

    沈鸢匆忙将人扶起,刘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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