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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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一把将沈鸢从窗子前拽,“你又怎么了?”

    沈鸢手足无措:“我、我错了。”

    谢清鹤目不转睛盯着她。

    沈鸢讷讷:“雨太吵了,我想起来关窗。”

    她缩在角落,半张脸落在昏暗中,说不出的无助可怜。

    “……雨?”

    谢清鹤唇角勾起一点讥诮,他抬眸,视线从窗外明朗的月色瞟过。

    他忽的攥住沈鸢的手,不由分说扯着她往外走。

    殿门推开,银白色光辉猝不及防从院中涌入。

    谢清鹤捏着沈鸢半张脸往外:“故技重施,好玩吗?”

    院中悄然无声,皓月当空,一点雨珠也没有。

    苍苔浓淡,青石涌成的小路干干净净,连一丝风也不见。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谢清鹤冷下脸:“哪来的雨?”

    “我、我……”

    沈鸢焦虑不安,急得快哭了,“我听见的,我刚刚真的听见了。雨、雨下得很大,吵得我睡不好。”

    她翻来覆去,来来回回都是同样的话。

    沈鸢顺着台阶往下,她急切想要找到一点下雨的蛛丝马迹,可什么也没有。

    院中落针可闻,青石上还覆着薄薄的一层尘埃。泥土松散,没有一点下过雨的迹象。

    “怎么会呢,我明明听见了。”

    沈鸢呢喃自语,急得落泪,“你信我,我真的听见了,真的听见了。”

    抬眸,谢清鹤居高临下站在台阶上,看着她的目光满是嘲讽鄙夷。

    “闹够了吗?”

    沈鸢顿在原地,手指无措搓着自己的中衣。

    清冷月光如潮水,无声流淌在沈鸢脚边。

    谢清鹤转身回房,偌大的庭院只剩沈鸢一人的身影。

    她盯着地上淌过的银辉。

    良久,沈鸢低声嘟哝。

    “我真的听见了。”

    可惜没有人愿意信她。

    ……

    沈鸢感觉自己好像病了。

    她总能听见窗下的雨声,雨水连成水幕,吵得她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可沈鸢再也不敢和谢清鹤提过半个字。

    她躲在锦衾底下,竭力想要将那恼人的雨声从自己耳边赶走。

    无奈天不遂人意。

    窗外的雨好似又大了,敲落在窗棂上,噼啪作响。

    沈鸢双眼透着无尽的茫然,她呆呆望着窗子盯了许久。

    沈鸢想要透过那扇木窗看清院中的一切,想要知道外面是不是真的在下雨。

    可窗前摇曳的树影击败了沈鸢一次次往前求证的步伐。

    她害怕落在地上的影子,害怕落在地上的树影、竹影。

    黑漆漆的影子随风摇曳,好像那日她冲入明宜屋子,看见她垂落在地的黑影。

    细细长长的一道,在空中晃悠。

    殿中落针可闻,谢清鹤不在,宫人也不会入殿服侍,一众宫人规规矩矩提着羊角灯罩,侍立在廊下。

    沈鸢孤身一人缩在墙角。

    黄花梨剔红嵌宝八屏风上嵌着百鸟,沈鸢心神不宁,也不知鸟雀可会厌恶下雨,厌恶雨声。

    秋风萧瑟,落花满地。

    一声惊呼打破了的平静。

    宫人手中的攒盒洒落满地,她忙忙上前,惊恐不安望着沈鸢手背上血淋淋的伤痕。

    血痂又一次被沈鸢扯开,似乎还添了些新的。

    手背上的血痕触目惊心,空中似乎还有血腥气蔓延。

    “沈姑娘,你的手怎么这样了?”

    宫人大惊失色,一面让人去请太医,一面又让人去请陛下。

    沈鸢狐疑抬眸,目光怯怯在四周张望。

    她不知宫人为何用那种担忧的目光望着自己,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沈鸢只是低声认错:“我错了。”

    声音含糊,宫人没听清:“沈姑娘,你说什么?”

    沈鸢半眯着眼睛,往窗外望去:“外面、外面下雨了吗?”

    宫人无声送口气,笑着道:“哪来的雨,外面日头晒着呢,姑娘可是要出去转转?”

    沈鸢唇角的笑意稍纵即逝:“这样啊。”

    原来外面没下雨。

    原来又是她听错了。

    藏在袖中的手指动了动,沈鸢又一次抓上自己的手臂。

    殿中烛火高照。

    虞老太医命人给沈鸢煮了一碗安神茶,亲自盯着沈鸢服下,这才拖着沧桑的身子往外走。

    廊下,谢清鹤长身玉立,他一只手负在身后,转首侧眸:“她怎么了,真病了?”

    他不信沈鸢口中的胡扯,不信她那些不着边际的抱怨。

    虞老太医扼腕叹息,重重点头:“陛下,借一步说话。”

    ……

    沈鸢从养心殿搬到棠梨宫,寝殿前一株松柏翠竹也无,廊下也并未系上宫灯,宫人手持珐琅戳灯,垂手侍立在台阶下,丹墀上一个多余的影子也无。

    窗子往外推开,廊下竟悬着雨链。

    院外日光满地,可雨链上却集满雨水,水珠蜿蜒垂落在地,滴滴答答。

    也不知道谢清鹤用了什么法子,雨链上的雨珠从不间断,一直在沈鸢耳边响荡。

    沈鸢起初还不适应,后来开始习惯枕着窗外的水声入睡。

    她终于不再纠结窗外有没有下雨,也不再疑心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手背上的血痂渐渐脱落,陆续长出新肉。

    秋去冬来,北风呼啸。

    沈鸢拢着枣红妆花缎云锦及地斗篷,巴掌大的一张小脸藏在毛绒绒的镶毛中,她站在窗下,垂首望着长街上的车水马龙。

    在沈鸢不再往自己手臂上添加抓痕时,谢清鹤难得开恩,点头让沈殊入宫陪沈鸢说话。

    沈鸢思忖片刻,最后还是摇头拒绝。

    她不想沈殊为自己担心,也不想她为自己挂念。

    兴许是沈鸢选对了答案,谢清鹤竟肯让她出门。

    起初是棠梨宫,随后是宫门。

    回汴京将近三个月,沈鸢终于得以见到汴京市井上的车马簇簇。

    明月楼的掌柜还记得沈鸢,笑着上前,满满当当摆了整桌。

    “今儿真是不巧,沈二姑娘之前喜欢的樱桃酥没有了。”

    掌柜满脸堆笑,拍胸脯向沈鸢作保证。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做了,最多半个时辰就好。”

    “不必麻烦。”

    沈鸢轻声,日光落在她纤长眼睫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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