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 2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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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纱帐慢低垂,景泰蓝三足象鼻香炉中点着安神香。

    隔着黄花梨木嵌玻璃仕女图屏风,松苓刻意压低的声音传入帐中。

    “一碗燕窝粥罢了,厨房怎会没有?定是那起小人踩低捧高,你让开,我倒要问问管事,姑娘如今还未出嫁呢,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想向苏家如何交待!”

    ……出嫁?

    苏家。

    袅袅青烟弥漫在沈鸢眼前,她缓缓回神。

    许是刚历经一场大悲大怒,沈鸢心口涌起一阵接着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

    她一手扶榻,连声咳嗽。

    松苓忙忙转过屏风,拿茶碗在热水中滚了一周,她双手捧着茶杯,小心翼翼递到沈鸢唇边。

    “姑娘,仔细烫。”

    她轻声细语,“你如今伤了嗓子,可得小心护着,再不能如先前那样莽撞。

    松苓强撑镇定,可眼中的红血丝却怎么也瞒不住。

    话犹未了,簌簌泪珠滑落鬓角。

    松苓匆忙拿手背擦拭,可越用力,眼泪流得越凶。

    沈鸢无力递出一张帕子:“给。”

    松苓垂首敛眸,自责不已:“姑娘怎么那么傻,若是早告诉我,我也好、好帮着姑娘。”

    一面垂泪,一面絮絮叨叨。

    “我知道姑娘将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大姑娘也不让我说,可从前在……”

    松苓一时嘴快,竟忘了沈鸢的忌讳,差点说漏嘴。

    沈鸢掀起凤眸,竭力压住喉咙的咳嗽声:“从前什么?”

    眼角瞥见枕边拿丝帕裹着的玉佩,沈鸢福至心灵,拿起来仔细在掌心端详。

    玉佩的纹路她少说也瞧过百来回,她一直以为这玉佩是母亲留给她最后的念想,如今想想,处处透着破绽。

    母亲那样怨恨自己,巴不得勒死沈鸢,这样的人,怎还会给沈鸢留念想。

    “这玉佩是我给你的,如今也算……物归原主了。”

    沈殊的话犹在耳边回响。

    沈鸢双眉紧皱,额前隐隐作疼,似有人拿棒槌敲落在自己头上。

    恍惚间好像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穿金戴银,腕间的镂空鎏金铃铛清脆响亮。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她一手抱着纸鸢,眉开眼笑朝杨柳下的女子跑去。

    “姐姐姐姐,你瞧,小鸢做了纸鸢。”

    “姐姐,你手里拿的什么,好吃吗?”

    “姐姐,怎么你有夫人送的玉佩,我就没有,母亲她……她连见我一面也不愿。”

    女子嗤之以鼻:“这有何难,我送你就是了。一枚玉佩罢了,也值得你这般惦记。等会我让人去开库房,你喜欢什么只管挑去,不必问我。”

    ……姐姐,姐姐。

    沈鸢喃喃出声,眼前水雾氤氲,一滴泪水砸落在玉佩上。

    松苓大惊失色,正想着扬声请太医过来。

    沈鸢伸手阻拦:“我、我没事。”

    晕晕沉沉,沈鸢头重脚轻,她一只手抓着帐幔,惨白的薄唇透着病中的孱弱。

    松苓泪眼婆娑:“姑娘这是……都想起来了?”

    沈鸢峨眉蹙起,摇摇头:“只是想起了一点。”

    她想起自己幼时常跟在沈殊身后跑,想起她送自己的玉佩。

    沈鸢小时候那样无法无天,多半是沈殊的功劳。

    她倚在青缎迎枕上,三千青丝柔顺滑落在手边,任由松苓伺候自己吃药。

    松苓小声絮叨,眉眼难掩雀跃:“这也无妨,常言道病去如抽丝,兴许过些日子,姑娘就都想起来了。”

    她抚掌,粲然一笑:“大姑娘若是知道这事,指不定得乐上天。”

    沈鸢遽然一惊:“她……姐姐是不是出事了?”

    话落,沈鸢翻身下榻,急不可待想要出门寻人。

    松苓赶忙拦住:“姑娘放心,大姑娘在夫人那里呢。有夫人在,老爷不敢做什么。”

    沈鸢半信半疑望着松苓。

    松苓打包票:“这话我不敢扯谎,姑娘自己去府上打听一圈就知道了。”

    她挽唇,故意说些俏皮话哄沈鸢,松苓夸大其词,笑着揶揄。

    “大姑娘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这些年她什么荒唐事没做过,回回都是夫人出面,为她收拾烂摊子。”

    这话从松苓口中说出,称得上出言不逊。

    可事有轻重缓急之分,松苓此刻也顾不上别的。

    松苓垂着眼睛,强颜欢笑,“姑娘就放一百二十个心罢。”

    她其实不敢说实话。

    沈鸢此刻最该担心的是她自己。

    松苓敛去唇角笑意,踟蹰着如何开口。

    沈鸢眼尖:“怎么了?”

    松苓欲言又止:“有一事,我不知……”

    话音未落,倏尔闻得廊下传来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

    十来个婆子捧着妆奁,鱼贯而入。

    绿地粉彩开光菊石青玉多层妆奁中设有梳篦和犀角梳等物,另有彩锦如意六角小盒子中装着三百两银子,以及地契田产。

    嬷嬷皮笑肉不笑:“这是夫人给二姑娘的添妆,夫人近来犯头风,大姑娘在一旁侍疾,明日大喜恐怕……”

    沈鸢张口打断:“姐姐……可还好?”

    嬷嬷意味深长看了沈鸢一眼:“姑娘是盼着大姑娘好,还是盼着她不好?”

    松苓冷下脸:“放肆!”

    她自小在沈殊身边当差,比旁的婢女奴仆都得脸,自然见不得自家主子受欺负。

    嬷嬷皱眉:“松苓姑娘的性子也该改改了,在家里就算了,难不成去到苏府,也是这样莽撞吗?”

    沈鸢拿茶盖轻轻撇去茶沫子:“松苓是姐姐送到我身边的,嬷嬷这话是在说姐姐管教不好,还是我管教不好呢?”

    嬷嬷一怔,往后退开半步,不情不愿:“老奴不敢。”

    礼送到,话带到。

    嬷嬷功成身退,大摇大摆带着一众奴仆回去。

    松苓撇撇嘴,隔着窗子轻啐一口:“这个老货,往日在大姑娘跟前也就会打旋磨子,若是大姑娘在,我看她有几个胆子敢顶撞姑娘。”

    满堂珠宝光辉,刺眼夺目。

    妆奁上多是鸳鸯戏水的纹样,漆金铜锁上还贴着大红的“喜”字。

    沈鸢满腔愁思落在攥紧的丝帕上:“她刚刚说……明日是大喜之日?”

    好生荒唐可笑。

    明日出嫁,她竟到了今日才知晓。

    松苓红着眼睛,早没了刚刚的嚣张跋扈,小声嗫嚅:“……是。”

    沈鸢抬手敲敲茶碗:“怪不得。”

    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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