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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君归迟》 90-100(第7/14页)
对着大门,看见他们把门关上,开口道,“他不能喝,你们就当他不存在。等会儿万一我喝醉了,还得有人把我抬回去。”
通良在他右手边坐下,意有所指,“公子这是不放心我们?”
“怎么会,我这人酒品不好,怕吓到各位。”公子哥驾轻就熟。
没什么好寒暄的。本来就不熟悉。准确的说,反而是太陌生了,不好开口,双方都等对方先开口,所以除了第一回碰酒,酒桌上都安静,一问一答就蓦地结束了。
“你们怎么想到走这条路?分明东边还有一条更为宽广的官道,官家都往那条路上走。”通良问。
“那条路要经过三四座木桥。我这货物太沉,万一木桥承重不足,容易断裂塌陷。原本就是过路客,没必要做断人财路的事情。”梁彦好答。
“哈,原来如此,还说我们这儿如此偏僻,怎得盼来你这尊大佛。”通良问完就起身给他斟了一杯酒,笑问,“很久没有碰到你这样远道而来的贵客了,心里高兴,公子可得与我多饮几杯。”
他听了,端着杯子一口饮尽,皮笑肉不笑,静观其变。
“那你们带的是什么货物?又要往什么地方去呢。”
别说通良了,就是同行的关逸酒兴言也不知道那几口大箱子里都装了什么。梁彦好不说,也不给打开,只要他们哼哧哼哧帮忙看顾。
“一些有价无市的东西。”梁彦好模棱两可道,“对你们来说不值钱的……不知道我这样解释还算清楚么?”
哪里清楚,桌上舞刀弄剑的另外三人都没听懂,以为他打谜语呢。
还是关逸直接,伸手往盘子里夹了块大肉,帮衬道,“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直接说卖不出去不就完事了。”
通良这回听懂了,可他还是不理解,笑着问,“卖不出去的东西公子为何随身带着,一带带这样多。可别说来诓骗我们。”
梁彦好也不犹豫,把方才精心挑选的象牙扇亮出来,或者说,白白地扔给他,大方道,“这把扇子我送你。我也好心告诉你,它是用象牙做的,雕工最上乘,宫里赏赐的宝贝,你拿给懂行的,他们一眼便知。上一回我见到品状相近的,还在五年前,当时的卖价就有百万钱,豪不夸张地说,只这一把扇子的价值,就够你养活整个寨子上上下下一百余人半年还多。”
“可问题就在于,我给你,只凭你的身份,卖的出去么?”
这行有些不成文的隐形规矩,例如,懂行的就算知道它是珍宝,可一旦弄不清楚这东西从哪儿来,不敢胡收,真的也当假的使;不懂行的根本给不起值当的价儿,等着就是把它当成一把工艺还算精湛的普通玉石扇子便宜买了,大赚一笔。
通良不懂这些,但他光看那把扇子上的光泽就知道这东西不差,是个宝贝,眼前人也如他们通传的那样,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跟在后面准能捞一把油水。
于是谄笑地盯着那象牙扇,不讨好地问,“这真是拿来送我的?”
“我若是不给你,今日拿出来岂不是多此一举,招人惦记。本公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宝贝,给一两样与你,无妨。”他端过酒,放到嘴边一口饮尽,模样看起来无比闲适。
“哪有卖不出去的东西,除非它是假的。”通良不懂门内行道,笑得开怀,觉得自己捡了大漏,又问,“还不知道
公子从何而来,要往哪里去,如今世道乱,哪里都不得安生。”
“西域。”他轻松丢下二字,一如随手甩开的五铢钱,不放在眼里,“你若是有意寻求我的帮助,就别再藏话了,只管开口,在下力所能及之处,定当竭心尽力。”
可通良不接话茬,只皱着眉道,“公子为何要去西域?这地方太远了,你又带着这么多宝贝,怕是这一路上都不得安生。”
“富贵险中求,想富贵,不都得这么拼一把。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这人胆子小,怕是没这个能耐再绕你那座独木桥。”公子哥把手中的杯盏一落,稍显用劲儿地将其搁在木桌上,三言两语将话说了个明白。
通良也知道这样的人不好收买,于是扭头去看王七,要他出来说两句。
“公子你听我说,我们兄弟几人才从凉州过,那边各方势力打得火热,底下是民不聊生,都往关内跑。你们这时候往那边去,不是给他们送死么?”王七也喝了酒,脸色微红,看着梁彦好,苦口婆心地劝,“不如留下来,跟我们一块儿,等我们有了钱,招兵买马,再往那边一打。届时整个凉州都是我们的,你们大可放心上路。”
梁彦好听了只笑,心想这些人怎得这样无耻,还没确定呢,就他的钱看成自己的,开始谋算着如何用。可笑。遂抬头看回通良,问,“不用你们提醒,我们的人里有从那边来的。不过,你此前不是朝廷的官么?遇上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想着上报朝廷。”
这话倒是像他能说出来的。
可寨主听了,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合不拢嘴,指着他答,“公子是从洛阳出来的吧,怎么不知道朝廷早就放弃凉州了。往祖上数百来年,他汉帝何时管过我们平羌乱之辛苦,响钱都有几十年不往下拨了,我们何苦给他卖命。”
“趁我们的队伍尚未壮大,你该加入我们,争建功立业的第一份功劳。”
他果断摇头,回绝,“打家劫舍的事情莫要拉上我。我说了,我就是个卖东西的商贾,胸中没那么远大的抱负。”
“这可由不得你。”通良把话阻断,与他说,“看来你还不知道吧。”
“上月我们刚收到洛阳传来的消息,说凉州氏族董家的董卓已经攻下洛阳了。你带着这么多宝贝无非是想去河西兜售,再换那边的宝贝回来。可你有那么多钱有何用,这天下四分五裂,哪里还有好地方给你经营营生。”
“而这正是我们西北军崛起的好时机,公子若是跟随我们,日后称王称帝,必有你一份功劳!”
什么?!
听闻此言,梁彦好原先散漫的神情忽然凝重起来,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立刻坐直了身板质问他,“你说什么?!他怎么能攻下洛阳,都城不是有少帝在么,还有大将军何进镇守。”
他并不是随随便便上路的。
四月,灵帝驾崩,母亲说太后要扶少帝继位。少帝年方十七,与章絮同岁,却无可奈何,只能任太后临朝。他幼时崩入宫见过几面,此子并不是先帝最中意的继位人,所以与之来往甚浅。
虽然来往甚浅,他对这些异姓的表兄弟还是有感情在的,听见这种消息无异于听见家里的弟兄出了事端一般,震惊地久久不能言语。
‘出来时家里还都是好好的……怎么几月不见,已是另外的模样。’
通良只当他是洛阳来的富商,笑话他天真,起身又给他斟了一杯酒后,劝慰道,“都是花架子,洛阳多久没打过仗了,我们这边年年有,月月有,日日有。论打仗,谁能打得过我们西北军,论行军布阵,谁能比得过我们这些贼曹的脑袋。自封的大将军,还不如边关一个伍长的经验足……纸上谈兵的家伙。”
他边说,边抬头去看梁彦好的表情,看他失落地把脸别开,沉默,不接话,连说句话都变得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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