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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君归迟》 30-40(第11/13页)
逸躲去一半,正好敲中了剑客小臂上的麻穴,要他忽然松了力气,松开青云剑,长剑无依靠,霎时坠而直下。
这是极大的优势,只要赵野乘胜追击,再予攻势,关逸必败。
赵野也明白这个道理,当即回收断棍,再蓄短力。
可关逸也不是吃素的。他心知用泥沙蒙眼是战场上的老习惯了,面对来军一打一个准。可自己并非那毫无章法、乱挥乱砍的匈奴人,也不怕这相对阴险毒辣的伎俩。听声辨位,是他从小练到大的看家本领,再简单不过。
所以不等那青云剑落地,剑客侧脸凝神,细听赵野的方位,接着抬脚一踢,踢中青云剑的剑柄,要长剑转而急上,朝赵野的胸口飞去。
来不及了,根本来不及,攻防变换只在瞬息之间。
只眨眼的功夫,青云剑沿着之前的破口刺进男人的心口,一剑穿胸。
第39章 胡女她百折不挠,她无坚不摧
这六个人里,唯一没有见过大场面的便是章絮。她是从小镇小村出来的女人,就算曾经过饥不饱腹、食不下咽的日子,就算见过乡里家中饿死人的场景,也绝没有哪一刻像当下一样,亲眼看着自己的夫君被人贯剑穿心。
赵野知道自己输了,低头看着插在胸口上的青玉,松了手中的顶梁木。
“……夫君?”章絮根本坐不住,红着眼睛从长凳上站起,作势便要入局。
“别来。”赵野没有动,出言阻止她的举动,“回屋里去。”人在受伤的第一刻是反应不及的。他趁着痛意和鲜血还没冲上来,低声要她回避掉这样血腥的场面,“回屋里去,听话,别管我了。”
这话同遗言有何分别。章絮轱辘了两下喉咙,当下便感觉全身的热意都被那柄长剑抽了个干净。在她眼里,在她眼里,赵野是不会死的战神。他会虎啸、会狼吟,会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能把她一步步从那深不见底的山坳里背来此处。怎么,怎么可能会败,会死呢。
“不……”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哀恸,比听到杜皓的死讯时还要强烈千倍万倍的哀痛,“不……”那阵汹涌的情感正一波又一波地冲撞着她的心门,强烈到,好像能把她的心脏撕碎。
章絮不知道这时候应该求谁。她转眼往剑客那边看,见他面带歉意,盯着自己的夫君,好像能把插在他胸口的剑拔出来再狠狠地刺上几回,直到赵野再无呼吸。她又转头去看酒兴言,想问问现在上去把人救下来还能不能保下半条命,无论什么条件都可以,她都答应,不能,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死在自己的眼前。
可酒兴言不动容,他本就是冷心的医者,特别是这次出发之时已在妻儿的坟前立誓,绝不再多救无辜之人的性命。
所以她只能回头去看梁彦好,求他,求他放过赵野一命。她知道错了。她知道错了。她知道错了。她不该走这趟,她错了。
“不许跪。只要你膝盖落在这地上,我便要赵野的人头落地。”梁彦好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求自己那般,早早地将自己的底线放出来,“技不如人就算了,还要自己的女人跪着求人。他算什么男人。”
那他要什么。章絮的嘴唇颤抖了抖,无助地看了眼靠在他身上的匈奴女人,连忙改口,“我……我答应,我答应跟你。”
但公子哥像是玩腻了般,不在乎她的献身,也不答应她的央求,只讥笑了笑,丢开一直拿在手心里的枯草,冷声要求道,“只要我看到你有一滴眼泪掉在地上,这人我就不救了。你听明白了么?”
章絮不敢不答应,点头的同时低头用袖子擦干那些还含在眼眶里的泪珠,不叫自己哭出声来。
事已至此,公子哥才满意,才消气。
用插在赵野胸口这一剑还打在他脸上的一拳,不算亏。
“行了,也别干看着了,该救人救人吧。不然传出去说我梁彦好不做人呐。”公子哥扭头看了眼酒兴言,继续道,“特意要老关别拔剑,就等你。”
老酒只觉得好笑,边打开自己的药箱子,从里面取用早就准备好的麻沸散和烈酒,边张嘴骂道,“你们这些……这哪是你们比试啊,说半天最后还得来要我这个老头子来收拾烂摊子。哎,你们年青人真是的,一个个都心高气傲,遇上事来弯不得一点脊梁骨。还有你小子。”这话专门说给梁彦好听,“不准打这丫头的主意,要是被我知道你摸上了她的床,我哪天想起来肯定得把你男阴给割了。”
说罢,抬头看了章絮,安慰道,“带着哑姑娘一块儿进屋吧,给皮肉。缝补怪吓人的,你还怀着孕呢,少看点不该看的东西。”
亲耳听见这群人松口了,又看见酒兴言、梁彦好都起身去帮忙,章絮才能相信事情有转机了。
她是这群人里唯一没见过大世面的。
就是一旁不会汉话的呼衍容吉,也曾见过草原上男人比武的画面,她甚至亲历过屠杀,眼睁睁看着部族里所有比车轮高的男人被须卜氏的头领砍下了脑袋。她方才还在想,汉人为何如此仁慈,两两比试也不下死手。
梁彦好就是这种人,看起来坏,实际上好。
——走吧。
呼衍容吉笑着起身,牵起了章絮的手,而后指了指大堂,开口,“啊。”
门外治伤救人那是男人们的事情,是他们头脑一热非要立下誓约,他们想比谁有资格当队伍里的领头,所以摩擦之下,有争斗、有受伤,再正常不过。可那些不是女人们的职责,女人们不必将心思完全放在男人身上。
章絮跟着呼衍容吉的脚步进了门。
她这会儿心绪不宁,全身都是紧绷着的,自然没注意到眼前的饭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那是公子哥今日好心,让小二给他们多带了一份回来,也清楚这比试不结束,章絮吃不下饭。所以直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才叫她们进来。
“我吃不下。”章絮好像忘了呼衍容吉听不懂自己的话,怅然若失道,“……我没法儿吃下。”
不知道呼衍容吉是怎么看出来她有身孕的,许是比她大了近十岁的缘故。笑着温柔走近,用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然后再用手摸回自己的肚子。
要说什么呢?章絮红着眼看去,愣是忍住了要从眼眶里掉落的液珠。
草原女人苦笑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垂眸有些惋惜地看了两眼,而后抬头看回章絮,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再无奈地和她说,“啊。”
【真羡慕你,我这辈子也没法要孩子了。】
章絮也不知道话题是怎么落到这件事上的,她将那动作仔仔细细看了三遍,终于看懂了,诧异地问,“你看起来还很年轻,之前发生了什么?”
说完,章絮忽然反应过来,眼前的女人没办法跟任何一个生活在大汉的子民交流。人们已无法考证她流入汉商队伍里的具体时机,也无法想象她像这样装作哑巴、俯首称奴的生活,
究竟过了多少个日夜。
果然,呼衍容吉听不懂她说的话,也没有这个心思把过去的种种经历和盘托出。但她跟着梁彦好这么久,清楚那男人是答应让他们跟着一道上路了,所以有些激动和兴奋地想要和队伍里新来的女人说上话,说点只有她们女人听得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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