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盼他妻有两意: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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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养在外面就养在外面,他死不了。”

    纪清梨把头埋进被子里,春兰看着失笑,窸窣将烛火都灭了,门窗关好,再点上办白事后院里新换上的安神香。

    眼前一片漆黑,她院里夜里总是寂静安稳的。纪清梨装作睡着装着装着,眼皮当真困倦合上,呼吸渐匀长。

    那香燃得沉静,纪清梨好似听到有东西窸窣靠近,一团模糊漆黑的怪物在床头交替呼吸。

    眼皮沉得睁不开,纪清梨陷进梦里,醒不过来。冰冷呼吸突兀自眼皮划过,仿佛谁黑暗中俯身,在她眼前吐息颤颤,发出食欲忍耐的吞咽声。

    像鬼来吃她。

    被角似乎被人友善盖紧了点,一种令人安心的体贴,不过对方盖好后似乎没把那只手伸出来。

    有谁一直在黑暗里,用诡谲掌控的眼神长久凝视她。

    看得人发抖发软,几乎忍不住尖叫。

    下秒湿润、细碎的触感倏忽从皮肤上划过,手指像被人衔住,含糊潮湿的呼吸挤进指缝,难言的痒意窜到脊骨上。

    再往上是腕骨,手臂,紧接着呼吸变得艰涩,连吐息也被盯上,吐出什么就被吞进什么一样,是鬼压床。

    却不是那般被压住得惊惶,而是难言出口的潮热。身体有种重回到被挤开抽动的感觉,纪清梨挣扎颤动,又不自觉弓腰后推拒。

    少有意识清醒的时刻,又感觉到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腿夹住的实感。腿肉缓缓挤压摸索,夹着半边被褥。

    将信将疑放松,注视感和指腹又阴阴覆上来,这同蛛丝似有若无爬过手背无异,但更可怖撩人。

    烧得人心慌,不如要他压到底或是滚得远远的,而不是这般令她睡得湿答答难捱,被缠得大半夜都不安稳,在人掌心艰涩喘气,眼睫沁出泪来。

    纪清梨挣扎整夜,就差呜咽低头别再折腾,可这种反应使得对方变本加厉似的,视线更重更露骨,完全朝她围来。

    翌日清晨醒来,纪清梨撑头坐起,摸摸额头又看向自己两条毫无痕迹的腿抿唇。

    春兰来服侍她起来,见状奇怪:“小姐是昨夜没睡好?”

    门窗从来都是关好,侍卫在前还有墨符守着,不会有人能闯进。

    腿上又什么痕迹都没有,不像是被人碰过的,那起伏难言的感觉,难道是她自己?

    沈怀序那个病还会传染不成。

    纪清梨难言侧过头,想一定是她最近累坏了,才会梦到那种东西。

    她板着脸想了会,来不及更衣,赤脚去将剩下的糖丸吃了两颗,又同春兰叮嘱夜里一定将门窗都锁好,心头这才安稳几分。

    昨夜应当只是意外,她不会再做这种梦的,绝不。

    *

    朝中近日为状旧案争论不休。

    皇帝初登基时出过件大事。从前以忠孝闻名的燕家被搜出私养兵马、结党营私有意造反的证据。

    燕家大将军近乎是亲手把皇帝送上皇位,若说他想反,难免令人怀疑他何必这般大费周章。

    但搜查出的证据是板上钉钉,更遑论有许多还未得陛下青睐,急于抓住机会出头的朝臣,揣摩圣意谏言不断。

    此事没过多久敲定结案,燕家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可以算是没有活口,旧案更沉寂已久无人提及。

    沈怀序身死后,彻查贼匪的人不知从哪同燕家人扯上关系,传出沈怀序查二皇子刺客时就隐约触及这门旧案,恐被人记挂于心才被灭口的流言。

    有同僚私下嘀咕:“原先我还听闲言讲沈大人经手的人,同昔年弹劾燕家朝臣名单一模一样,是他同燕家有何关系。现下看来完全不是,甚至可以说沈大人也是被盯上了?”

    “这么说就奇怪了,燕家理应死绝,现在这般动向简直像还有旧人活着,背地筹谋这些。”

    “嘘,这种话你也乱说,当心被有心人听见……”

    裴誉面不改色从两人背后经过,他沈怀序是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清纯货色不成,早亡的燕家特意陷害他这种话,裴誉半个字不信。

    同样,燕家旧人的传言,他也不信,却可以拿来用用。

    裴誉找上谢无行,就在曾撞见他和纪清梨的那个酒楼。

    他不担心谢无行不来。

    谢无行照旧一身绯袍,姗姗来迟扫室内一眼,看那柜子挪都不曾挪动一步,似笑非笑:“怎么又是这个厢房,裴世子记性是好。”

    “还以为自上次被沈大人提剑交流后,裴世子会有所烦恼,没想到心思还绕回从前了,前几日在柜子里难道没躲够?”

    约在这怎么了,他就是记恨这件事,记恨得懒得做表情。

    裴誉撑头托腮,散漫瞥向窗外:“谢公公有空操这些心不如想想自己。那人小气到我都容不下,以为就容得下你了?”

    “我?”谢无行纹丝不动。

    “谢某既不曾把自己送到纪夫人手边,也不曾背地写‘闺怨诗’恨切信,何需旁人来容。”

    “是么,那京中流言,怎的个个要把燕家旧事重提?我好奇听了几句,没想到听说燕家曾有个才学惊人的少公子,可惜一同折在抄家里了。”

    “倒是府上旁支的庶子们留了条命,发配到掖庭或是流放,算算年纪,若还活着瞧着应是同谢公公差不多大吧?真是有意思。”

    谢无行神色渐淡下来。

    裴誉收回视线,冲他皮笑肉不笑:“谢公公放心,我对旧辛秘不感兴趣,也没有死人那般追溯源头的耐心。”

    “我只清楚,沈怀序能提剑对我动手,看你应当也如何顺眼,不然这流言还不至于叫我听见。”

    “你要什么。”

    “我要沈怀序死,我给他上的香不能白上。”

    裴誉一开始就没有真信沈怀序死了的意思。

    对沈怀序这种人,一日不死在眼前,就一日不放心。

    两人对视,即使是有意合作,彼此眼中的审视与漠然和毫不减退。

    谢无行于纪清梨面前的和善或全褪下,漫不经心倚在窗边,晒笑,似蛇吐信子:“你觉得沈怀序死了,你就能上位?”

    “裴世子,你有没有想过沈怀序能抱着这个位置,靠得不是你以为的什么旧情真爱。”

    “兴许要得到什么,靠得不是你们之前感情有多少,而是一桩交易,一门假婚事?”

    第57章 只要她喜欢 可怜难道不是在乎……

    裴誉静了一瞬。

    但也仅有一瞬。他眉眼沉稳, 平静接受,咬牙切齿也忍:“是么,我知纪清梨性子, 她如此定有她的理由。”

    “传闻谢公公身为陛下耳目之首,掌握许多秘事,这话看来不假。”

    “不过似乎有时知道得多也毫无用处, 就像日后不论上位的是谁,谢公公永远也只是谢公公, 不如选个熟人。”

    裴誉手握的仅是莫须有流言,沈怀序要抽动燕家这根旧丝, 又同他谢无行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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