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西堂: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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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诏没明白那话什么意思,便去寻他的眼睛。还不等开口问,燕珩便转过凤眸来,意味深长地看他:“你仍做你的秦王——寡人并不打算,改国号。”

    秦诏都惊了:“燕珩,为何?”

    “天下初定,诸事平息,百姓方才适应做秦民,眼下为了一个国号、名字,改来换去,倒没必要。”燕珩点了点他的唇:“我儿四海征战,怎么不算功劳一件呢?”

    秦诏甚至来不及惊讶,便听到下一句,那更令人震颤和沸腾的“情话”。

    燕珩望着他,微微一笑:“寡人便给你个机会,将你这千古功名,与寡人的名字,绑在一起,可好?”

    秦诏愣在那儿。

    仿佛浑身的血液都逆流,涌在头顶上。

    燕珩,要给他什么?

    竟给他一些帝王天子的荣光,仿佛梦幻似的,用权柄和真心来爱他。

    秦诏激动的手忍不住摸他嘴唇,跟着整张脸都变了颜色,他仿佛是害怕,又好像是狂喜。

    从燕珩口中说出来时,分明是那样平静的一句话,传到他耳朵里,却仿佛鼓擂一样。那句话,比“我爱你”还要沉。

    纵千百年后,也依旧响彻中原——要无数子民后代,来瞻仰他二人的情分。

    【将你这千古功名,与寡人的名字,绑在一起。】

    第120章 日渐染 我可是你夫君。

    那祭祖的大旗, 便挂着“秦”和“燕”。

    四海传颂天子仁德,以德行感化了秦王。只有燕珩自己知道,秦诏的暴戾最后都用在了什么地方。除了清戒的这一个月, 他都没能睡过一个囫囵觉。

    仿佛泄洪的闸,秦诏那压制了许多年的爱欲涌上来, 实在过于疯狂。

    凤鸣宫的灯火,总要奄奄一息到天亮。

    燕珩竟也开始后悔, 当日不该喂这狼子吃那么多汤药。如若不然, 岂能叫他这样多的火,滚烫地翻腾在肺腑中?远的不必多说, 眼下,秦诏只要一看见他, 就两眼放光。

    秦诏怔怔:“燕珩,你还是那样美。”

    燕珩轻咳一声,“放肆。”

    秦诏是来接他上轿的。

    两人一身华衣锦服, 制式不同, 然而颜色相近。秦诏配冠,燕珩饰帝王冕旒。赤金帝王袍挂在两人身上, 却穿出截然不同的气势和风度来。

    一个威严脱俗, 清高绝尘。

    一个霸道冷厉、满身杀意。

    连仆从们都不敢多看一眼。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们秦王只有在凤鸣宫里才满脸堆笑,这会儿沉下脸来,倒比天子还冷三分,战场上挥刀日久,那杀意便散不去了。

    秦诏单膝跪地,请他踩着自己上轿。

    而后,竟不顾礼俗, 紧随其后,兀自钻进燕珩轿子里。

    仆从们听见里头传来一句含着笑意的“滚下去”,然而却不见秦王出来。片刻后,大家只瞧见一只手掀开轿帘探出来,轻拨两下,示意起轿。

    德福失笑,扬声唤起轿。

    燕珩不悦:“秦王失礼,有轿子不坐,为何过来与寡人挤着?”

    “天子饶我一回,叫我伴着您一同去吧。路程远一些,这一路没人做伴,岂不是无聊?再者,我顾念您的安危,须得近身……哦不,贴身护着您,才好。”

    燕珩都被他气笑了:“毫无风仪。”

    秦诏并不在乎风仪,他只在乎能不能和燕珩贴得更近一些。

    他问燕珩:“待会儿,咱们是先去祭拜父王呢,还是先去祭拜母后呢?”

    燕珩挑眉,露出好笑的神情,似乎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秦诏小声解释道:“你父王,也是我父王嘛……咱们都成婚了,我总不好叫他先祖父吧?”而后他又说:“叫你祭拜秦厉未免强人所难……你就同我见一见,我母后便好了……”

    燕珩哼笑:“天子祭祖,怎会祭你秦家的祖?”

    秦诏去牵他的手:“这话说得生分,咱们二人成了婚,哪里有什么秦燕之分,往日里,连你我之分都没了。”

    燕珩狐疑看他,总觉得“你我之分”有点下流的意思。

    但秦诏浑然不觉:“燕珩,你不知道,我母亲,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咱们二人成了婚,我想让她见见你……”

    “嗯。鲜少听你说起她。”

    “我母亲名叫白念危,当初本是被秦厉强娶入宫的。我外王父是个主战派,因和秦厉政见不同,故而被他欺辱、狠心杀害。秦厉杀了人,想要安抚众臣,又见我母亲美丽,方才……”秦诏叹了口气:“可惜我外王父一生战功赫赫,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燕珩意味深长地睨他:“主战派?”

    秦诏抬眼看他,颇不好意思地点头:“嗯,正是,和燕国打。”

    姓白?战功赫赫,和燕国打——燕珩眯起眼来:“你外王父,是谁?”

    秦诏道:“白鄂。”

    燕珩:“……”

    世仇。

    这绝对是世仇。

    若是燕正在世,哪怕叫他娶个乞丐,都不会叫他娶了秦诏。毕竟,燕正能算得上一生之敌的男人,少之又少,白鄂就算一个。

    燕珩挑眉看他,仿佛不敢置信似的:“白将军一生,也算正派。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外孙——寡人不信。”

    “我这样的?我哪样?”秦诏凑上去咬他嘴角:“燕珩,你说清楚,万万不好污蔑人的。”

    燕珩哼笑道:“依寡人看,咱们还是,各自祭拜,不好相见。先王生前,对你们白家……”

    说恨之入骨严重了些。

    似敌非友,惺惺相惜还算合适。然而——咬牙切齿。

    秦诏道:“我都嫁给你了。我生是你们家的人,死是你们家的鬼。我就是投胎到阎罗庙里,也得叫他一声父王,凭什么不叫我去祭祖?”

    燕珩睨了他一眼:“……”

    现在悔婚,似乎有点晚了些。

    当然,秦诏也不会同意——他道:“夫君……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呗。”

    不知怎么回事儿,秦诏叫他夫君,比叫父王还顺口,若不是燕珩有意叫他住口,秦诏恨不能一口一个挂在他耳朵边儿,要将人喊得头疼才算完。

    燕珩道:“可是现在,你我还未成婚。”

    “难道你还想悔婚?”秦诏吓惨了,更不敢与他分开:“那我更得去了。再说,就算没嫁给你,秦王归顺,自追随天子祭祖,也是应当的!若实在不行,我就喊着‘先祖父’去祭拜,也没有妨碍。”

    为了“认”进他家门,秦诏不惜再次“自降辈分”。

    眼瞧着人不自信了。燕珩只好哼笑,“罢了,哪里会不叫你去?你若真想跟着,便随寡人一起祭拜吧。只是,先祖几代,与你秦国也算世仇,怕你不好交代。”

    秦诏咬他耳朵:“那我也算光耀门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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