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别再扒我马甲了: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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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侧长案的兵阵图,忽然顿住,“是绝境,是绝处逢生……是……明知必死仍要决然赴战,却为后人留一线生机?”

    她倏然抬头,眸中似有星火迸溅,“陛下是说,陆将军明知鹰落峡是死局,仍执意出征?”

    “当时宁南十万铁骑压境。”景瑄帝闭了闭眼,“西南军新败于沂水一战,东南军困于倭患江望仓促间仅能调动两万兵马。宁南杀得猝不及防,要想扭转战局就必须兵行险招。那三重杀阵本无生门,却是以少胜多唯一的希望。他要用自己的命,为边境百姓搏一个转机。”

    薛南星缓缓抬眸,目光越过景瑄帝,落在上首“励精图治”的鎏金匾额上。御书房本该是天子彰显威仪之地,可眼前这间却质朴得惊人。东面整墙的书架上,兵书与农桑典籍分门别类,饶是不曾翻看,也仿佛能透过磨损的书脊窥见里头密密麻麻的朱批注疏。

    她忽然想起随外祖父漂泊的年岁。最远至祁南,连茶肆说书人都在传颂“景瑄治水”的佳话。五年前他们逃去奉川时,途经青州,见老农捧着新收的稻谷对天叩拜,说自陛下登基后,再未见过饿殍遍野。那时外祖父驻足良久,只道了两个字——值得。

    原来如此。

    原来他们当年都做了同样的抉择——愿以血肉之躯,换这天下得一明君。愿以生死相托,盼四海升平之日。

    而眼前的君王,的确做到了。

    薛南星的目光重新落回景瑄帝手中的纸笺,眸中似有星火灼灼,“若换做是我,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我想,乘渊也一样。”

    景瑄帝身形微滞,眼底明灭着深深浅浅的光。他静默良久,直至眼底波澜尽数归于平静,方才开口,声音轻得仿佛叹息,“可乘渊与你……终究不同。”

    ……

    薛南星踏出御书房时,日头已高悬中天。夏光明媚,却照不透她心中忧思。

    一名小太监引着她穿过宫道,还未至德政殿,便瞧见陆乘渊负手立在一处偏门旁,绣金丝狮纹补子在朱墙映衬下格外醒目。

    “王爷没走?”话一出口,薛南星自觉是句废话,可陆乘渊方才那样顶撞皇上她怎会看不出来,犹豫片刻,还是问道:“有事是吗?”

    陆乘渊沉声道:“你这身衣裙,从何而来?”

    薛南星一怔,低头看了眼,“今晨皇上命人送来的。”不解地抬眸,“有何不妥吗?”

    陆乘渊没有答,只道:“日后别再穿了。”余光扫过她发间,又补了一句,“珠钗也是。”

    薛南星半疑惑半犹豫道:“可你送来的那些太过华丽了,我不大习惯。”

    陆乘渊双眸微敛,“越华丽越好。”

    薛南星迟疑片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二人沉默地走了一阵,脚步声有节奏地在宫墙间回荡,敲得薛南星心中阵阵不安。

    身侧之人今日实在反常,不仅无故触怒圣上,又说了这些有的没的。可偷眼看去,只见陆乘渊面容沉寂,清清冷冷的,倒与平日没什么两样。

    他这人薛南星最清楚了,越是面上不显,心中装的事越多。她忽然想起昨夜薛茹心说他来过薛府,可走了这一段路下来,他不仅只字不提,甚至连那画轴里的东西也不过问。

    奇怪,当真奇怪。

    思及此,薛南星愈发觉得不对劲。他断不会是被方氏三言两语打发了,定是还有别的事,莫非他怀疑那画轴里的东西了?

    她暗自沉了口气,开口道:“王爷昨晚来过薛府了?”

    “嗯。”陆乘渊淡道:“听说你歇下了便没进去。”

    薛南星扯了扯嘴角,“是,昨晚原本还想等王爷,顺道说说那画轴的事,没想到人没等着,我自己倒先睡着了。”

    陆乘渊侧目看过来,“听说画轴里的东西你看过了?”

    心中咯噔一下,果然,他就是想问这个。

    她强自按下心中慌乱,按照此前编好的理由道:“嗯,看过了,里头是一封张启山写给月娘的信,内容……倒没瞧出什么特别。可他又让月娘毁了这画,所以我猜,他想毁的是那幅有外祖父和魏太师画像的《碎玉图》,而并非这画轴里的东西。”

    陆乘渊沉吟道:“那十字锁里装的并非腐水,若只是寻常信件,倒也说得通。只是……”

    薛南星知道他有所怀疑,当即接过话来,“只是一封寻常信件为何要装在这样精巧的锁里,我也没想通。”尔后叹一声,无不懊恼道:“都怪我昨日太大意,不小心将那锁阖上了。”

    “没事。”陆乘渊道:“白先生已在重开,实在不行砸开便罢。”

    砸开……

    薛南星心下一沉,面上却不显,只点头道了声“好”。

    陆乘渊似乎想起什么,忽然停住脚步。正当薛南星以为他还要追问时,谁知听到的却是一句:

    “方才皇上可曾提起你我婚事?”

    薛南星心中又是咯噔一下,也不知当松口气,还是该提一口气。

    喉头哽了哽,“提是提了,只是眼下……并非议亲的良机。”

    “这是你的意思……”陆乘渊眸色暗了暗,“还是他的意思?”

    薛南星一怔,她答不上来。

    其实这是皇上与她共同的意思,抑或说是共同的默契。

    她压下喉间涩然,抿唇笑了笑,“可是你我本就已经是夫妻了,不是吗?”

    眸光干净清透,却无意间掺了几分怜悯。而这一闪而过的几分怜悯,堪堪落入对方幽深难辨的眼底。

    陆乘渊不再追问,或许答案已不重要,又或许已经不言自明。

    他短促地笑了一下,却不等笑意抵达眼底便转开了脸,“太后还在等着。”他后退半步,“就送你到这儿了。”

    薛南星这才惊觉西华宫门已在眼前,一嬷嬷正立在宫门外。这位嬷嬷她曾在小满宴那日见过,是太后身边的那位徐嬷嬷。

    薛南星朝她福了福身。

    徐嬷嬷见状,急忙碎步上前,双手虚扶,“薛大小姐这可折煞老奴了。”说罢,又转向陆乘渊恭敬一礼,“王爷万安。太后娘娘方才还念叨呢,说若不是知道王爷亲自相送,她老人家都要亲自出来迎了。”

    陆乘渊目光掠过宫门,淡道:“进去吧。”

    薛南星沉静地点了一下头,转过身。但她知道他一定还站在原地看着自己,于是将脚步放得很慢很慢。

    只可惜这段路太短了。

    心中莫名空茫茫的,却不期然,被身后一声轻唤填满。

    “南星……”

    薛南星顿住脚步,回眸时,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浅笑。

    陆

    乘渊向前迈了一步,日光透过宫墙的飞檐,将他幽深的眸底重新映亮,“先前让梁山回京置办聘礼一事,眼下倒不必着急了。但那聘礼里有件东西,我想先交予你。”

    薛南星问:“是什么?”

    陆乘渊却只是微微一笑,“到时你便知道了。”

    薛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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