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别再扒我马甲了: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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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我们今日来远芳书斋也并非偶然。”

    “哦?”李远平颇为意外,“莫非张大人要见的人在我们书斋?”

    薛南星展目环顾一圈,微不可察地叹了声,“‘远芳’是没错了,但我那位故人是在……”顿了顿,“在远芳书院。”

    这四字一出,李远平手中动作一滞。

    亭中光线昏黄,李远平垂头盯着手边小炉,熠熠火光映入他的眸中,却照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这一刻,薛南星心知自己找对了人。她默了一瞬,语声突然沉静下来,“不知先生您是否认识李申?”

    然而李远平面色不改,只平静地道:“自然认识,在宁川谁人不识‘宁川四杰’。”他提起茶壶,斟满一盏清茶,“更何况,在下昔日有幸拜入李先生门下,正因敬仰其才情,才毅然决然来到宁川,开设了这间远芳书斋。”

    “不过……”他转眸看向薛南星,“听先生说,他在京城为官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看大人您的年纪不出双十,何以与先生有交集?”

    薛南星笑着端起茶盏,煞有介事地道:“本官只是模样略显稚嫩,实则已二十有二了。”

    “我八岁那年,初涉文墨,便想求一良师指点迷津。恰逢宁川四异同科,风头一时无两,我就想啊,有什么能比得宁川四杰点拨文章更为难得?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得知李大人初入翰林,尚未迁出贡士所,便拿着文章在贡士所门口守着,没想到还真被我等到了。彼时日日进出的贡士不计其数,个个拿我当傻子,只有李大人驻足看了我这黄口小儿的文章。”

    言及此处,她目光愈发深远,“我至今还记得,李大人那句‘胸怀天下,心系苍生,方能立言不朽’。正是李大人这句话,如晨钟暮鼓,让我得以在景瑄五年中了二甲解元。”

    听到这里,李远平眸中渐渐笑意温熙,“是老师的脾性,唯才是举。”

    说着,他似乎意识到什么,“景瑄五年?如此说来,大人十七岁便以高中进士?”

    薛南星微微颔首,心里却不由地有些心虚。

    适才李远平虽然恭谨,但并不十分热络,眼下听了薛南星这一番话,不知是因着李申这层渊源,抑或多了些文人间的惺惺相惜,态度格外诚挚了几分。他目露钦佩之色,双手端起茶盏,做敬酒状,“真是失敬了。”

    薛南星以茶盏相迎,笑而回敬。

    两人轻啜一口,随即薛南星收起笑容,轻轻叹息:“只可惜,本以为此番来宁川能有机会再见李老师一面,谁料一到此地,便从何知县处得知李老师早已告老还乡,连带老师那间书院也没了。所以我才让沈兄陪着我过来这‘远芳书斋’看看,若能得知一些李大人的近况也好。”

    然而还未及李远平回话,只听得院中“哐当”一声。

    二人皆是一惊。

    薛南星循声望去,只见月娘怔然站在院里,纸、笔、卷轴在脚下散落一地。

    “夫人,您没事吧?”家仆匆匆赶来询问。

    月娘摇了摇头,只道无事。李远平却吓得不轻,搁下茶盏冲过去,指着家仆斥责道:“怎么回事?说过多少次了,不能让夫人拿重物,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月娘将他的手拢回来,握于掌心,“夫君息怒,几卷书画几只笔而已,是我坚持要拿的,我是有了身子,又不是有了绝症,哪儿就这么娇气了。”

    “不许说胡话。”李远平轻声责备,面上的怒气却已是消散不少。

    “妾身遵命。”月娘笑着点了点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道:“不过今日忙了一日,身子乏了倒是真的。”说着,她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掠过正从晴翠庭走过来的人,为难道:“只是夫君答应了要与几位大人一同吃茶……”

    李远平略一思忖,回身几步,对薛南星拱手道:“实在不巧,月娘她身子不适,眼下还不知有没有伤着,我想……”

    “明白。”薛南星点了点头。她方才刚走过来,先是见他夫妻二人耳鬓厮磨,又听了这道“逐客令”,心知已不适合再过多追问,只道:“夫人为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便打扰了,改日我带上茶点,再来与李先生畅谈。”

    她脚尖轻转,朝门口走去,然而方跨过门槛,忽地被人叫住,“张大人……”

    薛南星回过头,见李远平跟了上来,意外道:“先生可还有何事?”

    李远平沉吟片晌,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低声道:“老师他……他很好,大人无须挂念。”

    薛南星听了这话,微微怔了怔,片晌才缓缓笑道:“那就好。”一顿,又道:“只可惜远州路途遥远,公务缠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了。”

    李远平后退半步,双手合袖,深深鞠了一揖,“大人有心了。”

    薛南星盯着他看了一阵,只觉得这一揖不似揖别,倒像是……隐隐有个念头浮上心底  。她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朝院里瞥了眼,见月娘还在原地等着,便不再多言,告辞离开。

    她出了书斋,站了一会,不由回头,再次望向那块“远芳书斋”的匾额。

    “远芳”……这两个字到底作何解释?

    “耿星?”一道温润的声音打断思绪,“不是说吃茶吗?怎么才一盏茶的工夫就要走了?”

    薛南星回头,见到陆乘渊与魏知砚不知何时已一前一后站在她身后。

    她转身上前,回道:“月娘应该是有了身孕,得早些歇息,我见不便打扰就先告辞了。”

    说着,目光落到魏知砚手中的油纸包上,苦笑道:“只是可惜了这些茶点。”

    魏知砚看着她,笑了笑道:“你方才不是说饿了吗?不在这里吃,我们去别处吃,等闲浪费不了,算不上可惜。”说着,伸手便要去牵薛南星。

    可他甫一伸手,却见对方下意识缩回手,往后退了半步。

    原本清浅明亮的眸光,只一瞬便黯淡下来,魏知砚愕然看向薛南星。

    薛南星其实并未多想,只觉得这只手方才已经给了别人,不能再多给一个人了。可一抬眼,却见魏知砚眸中似有微澜,叫人没来由地生出些歉疚来。

    她避开魏知砚的目光,忖了忖,又解释道:“方才连喝几盏茶,竟一下又不饿了。”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太过牵强,遑论听这话的人。

    然而魏知砚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仿佛方才那点眸中微澜从未存在过。他沉默片刻,抬手将茶点递给薛南星,“那你带回去,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薛南星一时愣怔。无端端支开他去买茶点本就过意不去,方才又那样突兀地拒绝了他的好意邀请。其实说到底,不过是一包茶点罢了,饶是陆乘渊再如何霸道,也不至于为了这个就生气。

    不对,那人生不生气,为何生气又与她何干。

    思及此,她赶忙摁下这个可怕的念头,伸手接过茶点,“那就多谢知砚兄了。”

    “程耿星。”一道寒声落地,不用看便知道是谁。

    一直冷眼旁观的那人终于按捺不住,冷冷地开了口:“东西拿了还不走?”

    薛南星登时一个激灵,可这“是”字还未出口,却听得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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